?☆﹀╮========================================================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君与谁同/燃玉 作者:无缺 一句话总结:在错误的时间里遇到了他。 本文纯属虚构YY,请勿考据还原,评论随意,但不要人身攻击,谢谢。 荒谬爆笑文,不喜者直接点叉。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燃,徐梁玉,康晨,殷子波 ┃ 配角:一干人等 ┃ 其它: ☆、男神 ?  北京的五月,春末夏初,阳光到中午会有点霸气,早晚的风却还在努力维持自己沁骨的凉意。这还是北京一年中最难得的,能不时下几场雨的季节,雨水洗净了空气中的浮尘,在行人的外罩上留下灰色的点点斑斑,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滩又一滩的污水,但是空气却清新了,天变的瓦蓝瓦蓝的,树叶在阳光下娇媚。公车开过,上班族们一手拉着吊环,一手捏着手机,两只眼睛盯着皇家园林那青灰色古墙内探出一枝鹅黄翠绿,有资格在皇城根下啃皇泥的自豪感就会油然而生,住客厅隔房,吃大排档,工资月光,伴侣难找......都算个屁,   但是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早晨10点,北京的老城区,雨后空气清新依人,人行道上昨夜的积水在反射太阳光。积水潭的护国寺小吃店里,油烟和香烟混合的烟雾中,一群蓝灰色的大老爷们一面抽着烟,一面往嘴里送着各种面点,一面在侃大山。   但是最靠窗的一张油腻腻黑漆漆的八仙桌边却对坐着两个穿浅色裙装的年轻女孩,不过二十二三岁年龄。其中短发的那个穿着条浅灰色毛线长袖套头裙,这还罢了,对面那个长发垂到腰际的大美妞,却已经是一身俏丽的夏装,一条北京大街上少见的的米白色一字领麻纱裙,暴露出整个的肩头,在小吃店幽暗的大堂里像缎子一样闪着雪白的光泽。   穿米白麻纱裙的女孩叫林燃,此刻正一面用勺子挖一块豌豆黄一面嘀咕:“护国寺的小吃,说是最正宗的北京口味,但是过时了好不好,现在谁还吃这些个奶油炸糕、驴打滚、糖耳朵、糖火烧.....又油又甜又腻又粗糙,高糖高油高卡路里,简直是谋杀人类罪.....燕子,你现在怎么回事,越来越小气,吃个早点都这里不行,那里不行。我都说了,我请客的,你不要省钱省到我头上好不好......”林燃叽叽喳喳的抱怨着,自己都不知道在说啥。   王燕小声解释:“我爸妈说了,如果我非要跟高海浩在一起,他们就随便我去,结婚啥的,一分钱都不贴我......”   王燕跟林燃中学同学6年,两人是铁杆的闺蜜。高中毕业,林燃进了北外日语系,王燕则进北京地质大学读珠宝鉴定。   两人都是一年前毕业,林燃爱花钱,向往高薪,申请的全是世界500强的公司,现在在一家美企的市场部工作。王燕则是按女孩们最理想的前途,进了事业单位,在国资委下属的珠宝鉴定管理局做珠宝鉴定师。   王燕一进珠宝管理局,就遇到了高海浩,从此天雷勾动地火。   高海浩,中央美院设计学院高材生,没毕业,就参加国际设计比赛,拿了个大奖,于是顺利拿到了进京名额,分配进国家部委下属机关。在王燕嘴里那是: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才华横溢,除了没钱外,那是有才有貌有人品,前途无量——总之,两人爱得那个死去活来,相处不到一年,两人已经是非卿不嫁,非伊不娶了。   林燃对自己闺蜜的这位白马王子呢,说实话,真没几两好感:身材高大,拜托,明明是王燕你自己太矮好不好;相貌英俊,林燃觉得王燕应该去配眼镜。在林燃眼里,高海浩,身材消瘦,皮肤黄褐,衣着土气,一天到晚神经兮兮,说话经常胡言乱语,自以为艺术家气息,其实就是个聪明的农民,过时的时髦一学就会——这些都是林燃的腹谤,话她是不敢说出口的,否则跟王燕这十年的友谊就得进阴沟了。   林燃自己也多少觉得这么贬闺蜜心爱的男人,有点不厚道,于是控制住自己,连想也不去想了,反正嫁给高海浩的,又不是她自己。   林燃怎么看高海浩,本质上对王燕没啥影响,但是王燕爸妈怎么看高海浩,那就影响大了去了。   高海浩,出身于中国黄土高原上的一个顶级偏僻贫困农村,虽然中国已经执行计划生育政策30年,他却还有五个姐姐。高海浩在家里是三千亩地一根苗,也是全家,全族,乃至全村的唯一一个大学生(当年,现在又多起来了)。   王燕爸妈奇怪,怎么农民家的孩子还会进美院读艺术啊,不都说读艺术是烧钱专业么,明明应该是富家子的专利啊。一打听,原来并非如此,读艺术的贫困生多了去了。高海浩中学读的是职高,职高的美术专业,但是高海浩很有绘画天赋,读艺术专业的高考分数低,只要专业过了,300分就能上线。   王燕爸妈一听就撇嘴了:原来就300分的文化素质啊,上面还有一对目不识丁的公婆,5个小学没毕业的姐姐姐夫,一堆外甥外甥女......至于国际比赛得奖,呸,他不如中个彩票大奖,至少真金白银;特别留京名额,部署事业单位工作,有没搞错,哪个北京人没这点条件,这是最低门槛好不好,女儿一定是脑壳坏掉了.......   王燕父母先是扬言王燕再跟高海浩在一起就打断她的腿,现在又威胁如果两人要结婚,就一分钱不贴补。前面那条在当前社会貌似没什么可操作性,所以王燕也当耳边风,后面那句可真要命,机关单位一月能多少钱啊,王燕还能吃父母喝父母睡父母,高海浩是北漂,地道的月光族。就现在北京的物价水平,当爹娘的不支援,两个小年轻的靠自己那点工资,在北京咋结婚。   林燃皱着眉头问:“真的一点不管?那,那套经济适用房,不是在你名下么......”   前两年,北京在回龙观和天通苑推出经济适用房,2650一平米,都是大户型,因为地处五环外,北京很多人不要买,但是有远见的父母,像王燕父母,林燃爸妈,都给还在读大学的女儿囤了房,现在都出租着,每月租金都赶上一个普通人的工资了。   “在我名下,可是钥匙在他们手里啊,而且又有人住着。”王燕苦恼。   “没事。大不了我叫爸妈把我那套收回来,给你们住,不收租金,只要你不嫌装修简陋。”林燃安慰闺蜜,“你们只要领了结婚证,真的在一起了,你爸妈早晚得接受。”林燃老妈高薪,除了经济适用房外,还在北五环外给女儿买了一栋小小的联体别墅当嫁妆,林燃一贯很慷父母之慨。   “那怎么行啊,结婚这么大的事情,爸妈不同意,怎么能去领证,而且户口本也不在我手里啊......”王燕郁闷到了极点。   两人都吃饱了,但是这是月底,兜里早没钱了,没得街逛,于是坐着继续瞎聊。   王燕感觉到林燃今天特别魂不守舍,说话经常性的前言不搭后语,忍不住好奇:“你今天怎么啦?有什么心事?”   林燃脸微微一红,迟疑了一下,用勺子在豌豆黄上刮来刮去,戳来戳去,把好好一块糕点弄得跟满桌撒玉米粒似的,最后慢吞吞的说:“嗯......燕子,我,嗯......有一个哥哥从美国回来——回国发展,明天到.......哦,其实不是哥哥啦,是我爸爸过去同事的儿子......他叫康晨,我从小叫他晨哥.......”   王燕奇怪的看看林燃:怎么从没听她说起过有这么一个晨哥。   林燃莫名其妙的脸红得厉害了,翻翻包,打开皮夹,从最里面翻出一张名片来:“他比我大五岁,我们过去都住在爸爸单位大院里,筒子楼,他家就在我家隔壁,我们从小一起玩大的,应该叫发小更合适......”   这是一张印刷精美的封塑名片,黑底金字,左侧是康晨的英文名:Jone Kang,后面跟着一堆的英文缩写,什么CFA,FRM....王燕有点微微的不快——显摆啥啊。   但是这是自己的闺蜜......王燕继续看名片右侧的半身照。   照片里,康晨身材高大,相貌非常英俊:清秀的双眸,英气勃勃的剑眉,挺秀微微鹰勾的鼻梁,嘴唇薄薄,下巴瘦而且坚毅,身穿高级定制黑西装,白衬衫,黑领带,头发光可鉴人,肩宽背挺,唇带职业性的微笑,华尔街精英的标准仪表。   王燕不知道怎么的,觉得照片中的这个男人虽然在微笑,整个笑容却冷冰冰的毫无热度,眼神虽然清澈,却有一股居高临下,目空一切的疏远。   王燕第一反应就是——这男人很傲慢。不过,林燃好像就喜欢这种外表酷酷的帅哥,西装革履里透出一股浓浓的人渣味。   “这......怎么跟你前面那个,德语系的长得好像。”王燕嘀咕。德语系跟林燃同校,比她高两届,是北外公认的校草,也是林燃的前男友。   林燃顿时气急败坏:“你眼睛怎么长得,怎么像了,包辉那一脸猥琐样......”林燃既有被人窥破心思的恼羞成怒,又有偶像被泼墨水的奇耻大辱。   王燕深深的看了林燃一眼,多少有点怜悯:校花又咋的,脸蛋再漂亮,又不能当卡刷,遇到娘家真正有实力的对手,还不是照样被甩没商量。   好在林燃倒是没注意王燕的眼神——她这两天的脑子里,全是康晨,他要回来了,而且是回国发展,就是说,他不走了......是否从此,就有长长的相聚,不再别离。   我愿与君长相知,我欲与君长相随。   ? ☆、往昔 ?  林燃从有记忆起就有这个晨哥的存在,已经不能辨别江畔何年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康晨小的时候,经常穿白衬衫,细格子背带短裤,打着红领结,打扮得像个小绅士.....不奇怪,他妈是北语的教授。北外是中国人学外语的地方,北语,是外国人学中文的地方。康晨老妈的学生,都是各国在华工作人员。   “后来大院里的人都搬家了,大家有二室一厅的套间住了,但是我们还是住同一幢楼,就住楼上楼下,我妈叫他辅导我作业,我们天天晚上在一起做功课......再后来他爸爸辞职下海了,做房产生意,也没搬走。但是他十六岁那年,跟他妈妈一起去了美国,我以为永远见不到他了,那年我十一岁......”康晨走后,林燃每天放学后,转过楼梯的拐角,走到康晨家门口,总会有意无意的放缓脚步,希望房门忽然打开,他一如往日般重现,双眸漆黑,衬衫雪白......其实那时候,真的还不懂......   “但是两年后,暑假,他回来了。”康晨到美国后,按他妈的意愿,故意重读了一年高中,这次是特意回国上新东方SAT班的,上了一个暑假,回美国后,果然考了个几乎满分,加上康晨老爸请了两个政要给儿子写推荐信,康晨如愿以偿被麻省理工大学入取。   但是对于林燃来说,那个暑假最重要的意义是,再见到晨哥了,那年康晨18岁,个子忽然拔高了,肩膀宽阔,嘴唇上出现里微黑的髭须,喉结突起,声音变得浑厚,跟两年前判若两人。康晨在北京五月底明媚的阳光下对林燃温柔微笑:“燃燃,我给你带了巧克力。”   林燃恨恨的对王燕说:“他当我还是6岁啊,巧克力!呸。”林燃双颊染上了一层红晕,眼睛里似有晶光在流动,脸上有一抹梦幻似的表情。   王燕暗暗吃惊,过去倒真没见过林燃这般模样——一脸的花痴状。   “那你要啥?”王燕问,心想:你别被他白玩了才好。   林燃想说:我要的是送巧克力的那个人。   但这是完全不现实的,林燃顿时泄了气,继续跟豌豆黄有仇,拿小勺一通乱摁,把豌豆黄又摁成了一块快小面面。   王燕挪揄的问:“那后来呢,是不是从那年一别后,再没见过?”   “嗯,见过的。我大二那年暑假不是去韦尔斯利女子大学上短学期么,就又见面了,每个周末都在一起。大三那年我又去日本御茶水女子大学做了一年交换生,他每个月都从美国给我寄东西,到了复活节,他忽然从美国飞到过来看我,在日本整整呆了一个月,我翘课带他出去玩,我们几乎把日本有名的景点都玩遍了。”林燃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韦尔斯利女子学院。美国著名的“七姐妹女子学院”之一,许多著名女性毕业于这所大学,包括希拉里·克林顿、宋美龄、冰心。   韦尔斯利大学也在马萨诸塞州,离开麻省理工大学不远。当时康晨已经从麻省毕业,在高盛工作,但是他老爸在他考上大学的时候,就在MIT旁边给他买了一幢房子,他老妈一直住在那里。   林燃到美国后,康晨老妈每周到开车来接她到自己家过周末,带她去华人教会,带她购物,给她做各种好吃的,水果糕点中国菜,吃完了统统打包给她带到学校去继续吃,足够她吃到周三。   康晨老妈曾对林燃老妈说:“放心吧,她在美国,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林燃那时毕竟只有19岁,傻乎乎的觉得康晨老妈真是把自己当亲生女儿啊,感激涕零。直到那天康晨老妈一面把烤三文鱼夹到她盘子里,一面貌似无心的随口问:“燃燃,你有男朋友吗?”   林燃的心咚咚的跳了起来,血往上涌,耳朵根一阵燥热:阿姨,您问这话是什马意思?   林燃脸皮厚厚、脸色红红的撒谎了:“没有。”其实那时她跟德语系并没分手,但是这要是实话实说,林燃岂不是一辈子没喊康晨老妈“妈”的前途了。   康晨在纽约做投行,非常忙,但是林燃在美国的那两个月,他每到周末都开4个多小时的车回波士顿。康晨每回到家都得在半夜后,林燃和康晨老妈都等他,康晨每次拎着公文包从车上下来总是那么衬衫笔挺,头发一丝不乱,温柔的语声伴着夏夜院子里的暗香一起传来:“妈妈,燃燃,我回来了。”   林燃在患得患失中度过了在美国的两个月,然后就是去日本,当时有两个选择,去早稻田大学还是去御茶水女子大学。早稻田大学名扬四海,林燃衷心向往,但是康晨老妈却建议林燃去御茶水女子大学,理由是御茶水女校是私立贵族女校,日本无数名媛毕业于那里。林燃对这位潜在未来婆婆的话比圣旨都爱听,自然去御茶水,到了那边才知道,原来这破地方,除了教员和特殊的场合,禁止男性入校园。   悲催的林燃,北外男生少得跟恐龙似的,长得也像恐龙,还是母恐龙,威尔士女子大学不招男生,御茶水压根禁止男人入内。林燃这四年大学读的,都可以直接绝经了。   家里人都知道林燃爱乱花钱。林燃在日本一年,学费全免,就这样,她还花了家里30万人民币。人人都说林燃花起钱来,根本不像中国留学生。但是就这样,林燃到日本后,康晨还不断的从纽约给她寄东西,吃的,用的,穿的,都有。虽然爸妈从小就教育林燃:不可以收男人的东西。但是这男人不是别人啊,是晨哥。这么频繁的给自己寄东西,那是不是说明他心里在记挂着我啊?林燃心里又是甜蜜又是伤感。   第二年四月,美国复活节,康晨请了年休假从纽约飞到了东京。   林燃在机场接他,噘着嘴:“你不早说,我钱都花完了,叫我怎么陪你玩。”   康晨笑:“就知道你多少钱都会花光的,放心,我是带着钱来的,带足钱才来找的你。”   林燃理直气壮:“谁叫你老爸有钱嘛。”   康晨笑而不答。   -----------   在护国寺小吃店里,林燃喝了口茶水,继续说:“我提供驴友方案和攻略,他带着我玩。我们拿着旅游手册,玩疯了,我们去了静冈看樱花,去了北海道牧场骑马,去宫崎骏美术馆参观,去别府泡温泉......全程都是他付钱。开始很奢侈,酒店住四星五星的,开两个单间,后来没钱了,在东京就坐地铁,然后买儿童票偷偷乘特快,有人来查票的时候,我们就说英语,装听不懂。我们拍很多很多照片,都是他给我拍,他自己很少拍照......”   四月末的樱花一面盛开一面陨落,风过处,落红成阵。林燃身穿和服站在樱花树下,仰头看那华美的花瓣在空中一面旋转一面飘零。康晨为她拍下一张又一张的照片,然后用微凉的手指拂去她眉上的花蕊。   “燃燃,我们走。”康晨轻轻拉起了她的手。   林燃忽然想到,他们居然没有合影,一张都没有,从来都没有......   王燕却在想另一个问题:开始很奢侈,开两个单间,后来没钱了,那怎么睡的?哎呦,林燃别已经不是处了吧,美国男人穿上裤子就又是哥哥了,这被她那位北京近郊农村出身的小警察发现了可怎么得了啊。   王燕一贯淑女,非礼勿谈,非礼勿视,所以对这个问题,再好奇,再关心,再担心,也只能死忍着不问。偏偏林燃也正好在想另一个问题,但是想法跟王燕正好相反。   王燕预料的没错,两人开始睡两个单间,后来就睡一间去了,因为林燃拼命怂恿康晨只开一间房:“晨哥,我们省点旅馆费吧,可以多玩好多地方。”   康晨拗不过她,只好开一间标准间,两张床的。   林燃那个气啊,喝水防呛,吃饭防噎,睡个觉还要防多一张床,我大姨妈没来好不好。   晚上两人在房间里,林燃洗完澡,故意只裹着一条浴巾出来,然后一面跟康晨说话,一面有意无意的手一松,浴巾掉了下来。    ? ☆、雄心壮志 ?  晚上两人在房间里,林燃洗完澡,故意只裹着一条浴巾出来,然后一面跟康晨说话,一面有意无意的手一松,浴巾掉了下来。   康晨脸色大变,猛的一扭头,望向窗外。林燃本来打算,如果康晨不为所动,自己就再主动点,裸-身上去献吻。结果康晨反应如此激烈,林燃吓了一跳,倒是不敢造次了。   两人僵了足有半分钟,林燃的浴巾掉在地上,全身赤-裸站在那,康晨虽然没看,但胃里不住的翻腾,实在受不了了,快歩走到窗前,面窗而立,哑着声音,一字一顿的说:“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林燃只得穿上睡衣,这两天新买的情趣内衣,Victoria‘s Secret的,她拽着康晨去买的,康晨付的钱,但是看也不看她一眼——林燃忍不住抱着枕头无声饮泣。这时两人已经躺下,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城市的霓虹灯,房间里一片幽暗。林燃眼泪跟春雨似的下个没完,最后,康晨叹了口气,翻身起来爬上了林燃的床:“哭什么呢?”   林燃立马不哭了,喜笑颜开,低头就往康晨怀里钻,康晨把身体往后一缩,让了开去:“睡呗。”   林燃急:“你别走。”   康晨柔声说:“好的,我不走。今晚上我们一起睡,但是你要乖乖的。”康晨拉过床单盖在两人身上,却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两人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床单压在康晨臂下,裹着他年轻而强健的身躯,幽微的光线中,床单雪白,裸-露的皮肤暗褐。林燃搞不清楚康晨有没睡着,忽然鼓起勇气,凑上去,在康晨微微鼓起的肱二头肌上吻了一下。康晨一动不动,貌似熟睡,但是林燃感觉到似乎有一阵痉挛闪电般从康晨体内掠过,康晨光滑的肌肤上忽然暴起了一层小疙瘩,一闪即没。   林燃呆住。   从此改成大床房,两人夜夜同卧在king size的床上,背对背,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到康晨临走前的那个晚上,两人在林燃学校边上的酒吧里喝酒跳舞。   康晨从小上国际交谊舞班,能跳包括拉丁在内的各种体育性舞蹈,林燃跳舞就是他教的。而林燃从小学艺术体操,后来改跳健美操,大学里一直代表北外参加表演和比赛。两人都是从小配合贯的,所以两人在酒吧的舞池里激情劲舞时,很多人都停下杯来欣赏。   两人从快三一直跳到伦巴,林燃跳得浑身汗津津的,康晨忽然把她抱起来,放在舞池边的钢琴后盖上。康晨打开前盖,调整麦克风,一面弹一面唱道: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   漂洋过海的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   我连见面时的呼吸   都曾反复练习   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   表达千万分之一   为了这个遗憾   我在夜里想了又想   不肯睡去”   林燃听得发呆,拿过麦克唱道:   “在漫天风沙里   望着你远去   我竟悲伤得不能自己   多盼能送君千里   直到山穷水尽   一生和你相依   陌生的城市啊   熟悉的角落里   也曾彼此安慰   也曾相拥叹息   不管将会面对   什么样的结局”   第二天早晨,康晨回美国,林燃送到机场,在安检口依依惜别,从此又要天各一方,你的白天就是我的黑夜。林燃站在康晨面前,微微仰起了头,闭上了眼睛。   康晨说:“我走了,自己小心。”   康晨拖着自己的登机箱远去,始终不曾吻她。   -----------------------   王燕问:“然后呢?”   “然后?”林燃微微一愣:“然后他就回美国了。他那时已经被哈佛大学录取,八月开始读MBA。他上周刚刚从哈佛毕业,他爸希望他回来继承家业,他妈也劝他回国发展。所以他参加完毕业典礼,安顿好他妈,就回来了。明天下午到北京。”   王燕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酸酸的:两人交往十年,林燃居然有这么一张男票在手一直不曾告诉过她,那两人还算最好的闺蜜么?   另外就是:这个康晨,条件实在太好。   王燕跟林燃都出身于中上家庭,王燕老爸是工厂领导,老妈是事业单位干部,现在工厂不太景气,但是领导家嘛,还是不错的;而林燃的爸爸原籍山东,现在是中央部署机关的一个小处长,北京一砖头能砸死七个的。她爸能力有限,性格因循守旧,貌似严肃自律,其实就是个不会用权的小屁官。一个处长当了十几年,压根没人把他当回事。倒是林燃她妈,上海女人,泼辣能干,过去在财政部下属审计局工作,后来辞职去会计事务所当上了合伙人,收入颇丰(据说现在年收入将近百万),这几年,林燃花钱越来越大手大脚。但是总的来说,两个女孩家庭条件差距不大,都脱不了中产范围。   现在王燕慧眼识潜力股,找了高海浩这么个男友,家里虽然一穷二白,但好歹是大学本科毕业,还是名校,没毕业就在国际上得过大奖,现在在单位跟领导关系也相当不错,很受重视,总之,前途无量。   而林燃呢,自从被那个德语系甩了后,她爸就塞给女儿一个中专毕业的小警察,考个警校考了三次,最后靠伯伯的面子被录取,可见其智商之低下,别看小警察的伯伯是林燃她爸部里的副部长,小警察的亲爸亲妈可是还在北京近郊的农村种地的农民。而且这位小警察本人,真是......人穷貌丑屁条件都没有。   王燕不知道林燃爸爸怎么会给女儿介绍这么个对象,而林燃居然也会接受,两人从林燃毕业后谈起,谈了也有大半年了。这工作后谈恋爱跟校园恋情可不一样,都是奔婚姻而去的。看林燃每周循规蹈矩跟小警察约会的样子,貌似这辈子就这么算了似的。王燕一直怀疑她是不是因为在德语系那里受伤太深......王燕有时多少有点为林燃惋惜,缘分啊,难道一支校花就怎么插在猪粪上.....   现在忽然蹦出这么个康晨来,麻省理工大学毕业,哈佛MBA,房产商的儿子......林燃过去,居然只字未提......   王燕忍着心头各种不舒服——毕竟是自己最好的闺蜜啊,尽量语气不露酸味的说:“他明天到北京,那太好了,我看他挺喜欢你的,否则也不会大老远的专门跑去日本看你。”   红晕从林燃的脸颊上退了下去,林燃嘴唇开始苍白:“嗯,他,不是的。他只是把我当妹妹......哦,把我当发小看待......”   王燕怀疑的看看她:“那不挺好,青梅竹马,加上他妈喜欢你。”   林燃拼命摇头:“没这回事的,阿姨只是人好,对我好。而且他爸爸,不喜欢我的。”   王燕好奇:“为什么?”   “嗯,他爸跟我爸,关系不好。”林燃支支吾吾,“我爸比他爸小几岁,进部里比他爸晚,升副处比他爸晚。大家都说他爸比我爸能干,结果我爸升了正处,他没升,我爸成了他爸的顶头上司。他爸从此就有想法了,后来,干脆辞职下了海......哎,我爸当上处长后一直没升过。人家爸,公司都快上市了......康晨自己条件又这么好,他爸认识人又那么多,起码得给儿子找个部长副部长的女儿吧。怎么可能看上我家这种门第的,对他家一点忙都帮不上.......”   原来两个老爸有宿仇啊,看来林燃要豪门梦灭了,王燕顿时大起怜悯之心,林燃的那个德语系,就是被个豪门千金半路截胡的,这次看来林燃又要跟哪位高官独女斗智斗勇了。哎,有些女孩,找男人,图帅图条件,于是就不断的遭遇人渣,爬出一个坑,又掉进另一坑。不过,话说回来,不经历人渣,怎么能出嫁,没人能随随便便当妈。   王燕柔声安慰:“这种事,你们只要领了结婚证,真的在一起了,你爸妈早晚得接受。”   林燃吓了一跳,赶紧摇头:“别别,什么结婚证啊,你都说到哪里去了。他那么优秀,条件那么好,哪里轮得到我,我就算踮起脚尖来,也高攀不上......”   结婚云云,林燃是不敢想的,别说康晨不会肯,就是她自己爸妈,也决不可能同意她跟康晨在一起——林燃仿佛看见她爸暴跳如雷:“你敢跟他在一起,我打断你的腿。”   当然,如果康晨真肯跟自己结婚,那宁可被父母打断腿......   算了,别异想天开了——林燃对自己说:嫁给他,这么高远的人生目标就不用去设定了,还是来点实际的吧,他要回来了,我一定不能再错失良机,我一定要一偿夙愿,我一定要把他上了,我一定要在我的人生里留下他的痕迹,也算不枉来这世间一趟。   这两年里,林燃每次一想起两人在日本的时光,那个后悔啊,每次肠子都悔青了——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帅哥跟自己同床共枕了大半个月,自己居然只生贼心,没生贼胆(或者说贼胆不够大,哎,只怪当时年纪小,脸皮嫩),当时怎么不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捏,怎么没对他上下其手捏,怎么不干脆把他强了捏。   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孩给强了,看他跟谁申冤去。   曾经有一个完美的,被自己最崇拜、最心爱的男人破处的机会放在我的眼前,我却没有好好珍惜,等我发现最终没能失去那个膜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男人说三个字:干-我吧。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极限,我会说......一万次。   林燃痛定思痛,从此发奋图强,勤奋好学,天天晚上泡各大色-情网站,天下所有A-V片,不管是欧美,还是韩日,包括最烂最粗制滥造的港台,都无一漏网,不管是BG,BL,GL,无不深入钻研,各种姿势,正面、背面、侧面,无不精心揣摩,各种叫-床声音,英文、中文、日语无不背诵如流,虽无实战,却自诩经验老到。所谓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如果能再有这么一次跟康晨重逢的机会,一定要上了他。   林燃暗暗发誓:不到长城非好汉,不管他爱不爱我,要不要我,我反正是此生只爱他一人。我的第一次,非得献给他不可,他不要也的要,不收也得收。哼哼,他敢不要,我就强了他。他不主动,我就霸王硬上弓,他不自动,我就手动,东风吹,战鼓擂,看到头来谁强得过谁。   林燃一想到明天康晨就要出现了,哇,自己备战备荒两年整,终于要有用武之地了,不由的体内荷尔蒙嗖嗖往头顶上涌,脸红气喘,眼睛贼亮,抬头问对面的王燕:“要不要再来杯冰镇奶茶?”   ? ☆、接机 ?  康晨的航班是下午四点arrival,林燃在三号航站楼隔离栏前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线外,一张A4纸举在胸口,上面打印着两行黑体字:   荣达房产   康晨助理。   康晨老爸康有信急于培养儿子,给儿子的头衔是总裁助理。   林燃并不认识荣达的人,于是从那男人身边走了过去,一直走到隔离栏尽头,伸长脖子往出口里面望,从四点一直等到五点,才看见康晨推着满满的一车行李出来。   康晨看上去比两年前更加成熟英俊,眼神冷峻敏锐,皮肤因为打网球的缘故,晒得微褐,胸大肌在深蓝的POLO长袖T恤下微微鼓起。   两人四目一对,林燃的眼睛一下子就闪亮了,仿佛有一道光芒从她的心中迸发,照亮了她整个面容。林燃挥着手里的玫瑰花喊道:“晨哥。”不顾自己脚上七公分的细高跟鞋,忽然发足狂奔。   一道激情的颤栗从康晨脸上掠过,一闪而没。“燃燃,燃燃,别跑。”康晨一面喊,一面也情不自禁的推着车跑了起来。两人在隔离栏尾端相遇,彼此凝视了一秒钟,林燃眼睛里是一味的欣喜若狂,康晨的眼睛里却全是茫然痛苦,忽然之间,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林燃把头埋在康晨胸前,喜极而泣:“晨哥,你终于回来了......”   “嗯,是的。燃燃,两年不见,你又长大了。”康晨抱着林燃轻盈娇媚的身体,心头又是痛苦又是茫然——为什么你要这么一再的出现在我的眼前,对我无限爱慕崇拜,让我无法理智果断。   那个男人走了上来:“康助理,康总让我来接您。”   林燃跟康晨分开。那个男人介绍自己道:“我姓杨,杨健,是公司的司机。”   林燃知道今晚上康晨老爸在酒店里摆宴给儿子接风洗尘,估计公司的高管们,还有其他重要社会关系,都会参加,现在这个钟点,最是交通拥堵,耽误不得,反正康晨回来了,今后岁月悠长,有的是见他的机会,于是说:“晨哥,你快去吧。我也走了。”林燃把手里的那束红玫瑰塞给康晨。   杨健刚才看见两人热烈拥抱,就在那里猜测两人的关系,如果是康晨的正式女友,那么应该一块走才是,但是世道这么乱,早晨日出晚上下雨——这种事还是不关心的好。   林燃把包往肩膀上紧一紧,恋恋的望了康晨一眼,打算转身搭机场快线回家。   康晨脑子被林燃耳廓后迪奥魅惑精灵散发出青春俏丽和优雅柔媚的气息搅得昏头昏脑,仿佛有蝴蝶无声的振动翅膀,拂过肌肤,轻轻触动了内心最温柔的疼痛......康晨脑子短路了,忽然搂住了林燃的腰:“燃燃,我们一起去......吃晚饭。你应该也饿了。”   林燃愕然,康晨自己也是一愣,但是既然话已经出口,康晨一咬牙,挽着林燃就走。   林燃喊:“哎,晨哥,行李。”   ------------------------   其实林燃料错了,康有信此次接风宴的目的只是向公司核心高管介绍自己的儿子,人并不太多。康有信为了避开交通高峰段,在靠近机场高速的北四环附近找了家会所,包了个大包厢,开了一个巨型大桌,一共排了24个座位。   康晨他们一路堵到酒店时已经6点多了,一房间的人正等得不耐烦,忽然青铜的包厢门向两侧分开,西装革履的康晨搂着林燃的腰出现,全场刹那间沉默了几秒钟。   两人仪表非常出众。   康晨是在机场的洗手间里换上的全套的白衬衫黑西装黑皮鞋,西装上袋里插着西装手绢,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夹着一枚带钻的领带夹,英俊非凡,风度翩翩。   林燃今天为了接康晨,也是特意打扮过的,新洗的长发,用一根浅黄色丝带约束着,波浪状的一直垂到腰际,穿着一套Dior的鹅黄色V字领紧身靠腰束膝裙,高贵优雅,脚下一双Gucci的金黄色的细高跟鞋,背着一只粉黄色的纪梵希真皮包,身材曼妙,时髦艳丽。她毕业不到一年,这身行头,她一年工资统统加起来都不够,这是她特意买的,钱是她软磨硬缠从她妈口袋里刮出来的。林燃还戴着她妈的一套大粒径西洋白珍珠项链和耳钉,这跟她目前年龄不符,但是价值不菲,雍容华贵。   康有信也有点懵了,林燃从小就是美人胎,眉目跟小时候没多大变化,但是康有信有多年没看见她了,脑子里的林燃还是个穿宝蓝色超短裙、白色运动短袜、参加全市少年组艺术体操比赛的小姑娘,忽然之间,儿子说都不说一声,带这么个风姿翘楚的大美女在这种场合出现,康有信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康晨微微一笑:“爸爸,姑姑,各位叔叔,这是林燃,我的......朋友。”康晨尾音含糊。   这下康有信反应过来了:“啊,是燃燃啊,多年不见,长成大姑娘了,快进来坐。”康有信把儿子和林燃一一介绍给公司的各位同僚。   坐在康有信旁边的是他妹妹,荣达房产的总裁办公室主任,康雅倩,这时赶紧叫包厢服务员加座位,再多摆一套餐具。   一会,大家寒暄完毕,座位也调整好了。康晨带林燃过来,把她的包交给服务员,挂衣橱里,然后请林燃坐,把她的椅子拉开又推回去,再自己坐下,却又伸手过去,把林燃的餐巾打开,给她小心的铺在膝盖上,一连串的细腻的小动作,弄得康有信眼花缭乱。   康有信和康雅倩忍不住对望了一眼,几乎觉察不到的彼此点了点头。   康有信虽然跟康晨他妈离婚十几年,但是康有信每年都至少飞美国两次去看前妻和儿子,康晨老妈提到过林燃,言下之意,康晨自然明白,也跟康雅倩暗地里说起过这事。但是康雅倩过去没见过林燃。   康雅倩比康有信小几岁,刚五十多,却离婚将近20年了,离婚的时候,女儿归了前夫,所以一直不太亲近,倒是康晨,从小看他长大,康雅倩心里,哥哥的这个儿子就跟自己亲生儿子似的。当下康雅倩隔着昂贵的无框眼镜,细细的打量林燃。   林燃天生丽质,容貌不俗,但是康雅倩发现林燃身上有股特别的气质,既有北方女郎的英挺,又有南方女子的妩媚。原来林燃老爸是山东人,而且是山东曲阜人,身材高大,仪表堂堂,林燃继承了她爸轮廓鲜明的五官,一双特别大的眼睛,长的卷起来的睫毛,高挑的身材,肩宽腰细,胸丰腿长,但是同时又从她妈那里遗传来了江南女子特有的玉兰花一样雪白细腻的肌肤,鹅蛋型柔媚的脸型,秀美挺直的鼻梁,花瓣一般娇柔的嘴唇,还有一个俏丽微尖的下巴。两种不同的质地奇怪的糅合在了一起,令人一见之下,就印象特别深刻。从外貌举止来说,林燃容貌艳丽,气质端庄,更像她爸爸,初见面的人,往往会被她蒙蔽,以为她虽然时尚,但不失为一个淑女,其实内心里,林燃真正像的是她妈,犀利敏锐,刁蛮刻薄,野性难驯。   康雅倩看得暗暗点头,对林燃的容貌身材衣着气质十分满意。   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大家别吃边聊,康有信急着显摆自己儿子,康雅倩却在那拷问林燃没完。   康雅倩本来是一个国营大厂的办公室主任,工厂倒了后,又帮哥哥管公司多年,十分跋扈老辣。一句逼着一句,把林燃的年龄学历工作家庭情况,连林燃父母的收入,家里的房子车子都一一问遍。康有信不得不在桌下踢自己妹妹一脚,意思是叫她适可而止。   康雅倩置若罔闻。   林燃则面带恭敬的微笑,一一作答。   康晨一直留着一根神经在注意着姑姑和林燃之间的对话,他对林燃的客观条件,应对能力,有足够的信心,所以丝毫不加干涉,见老爸脸上挂不住,反而冲康有信微微一笑。   康有信无语。   康雅倩克格勃似的盘问了一通后,果然连连点头,林燃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是相当体面,有实力的人家,林燃老妈跟康雅倩自己状况类似,都是女强人。藐视她的出身家庭,岂不是等于藐视康雅倩自己。而林燃自身条件相当不错,年轻貌美,又是名校毕业,世界500强工作,证明了她智商不错,小孩的智商多遗传他妈,所以娶老婆,女方聪明不聪明也很重要。康雅倩最满意的是林燃应答的态度,不卑不亢,举止从容,措辞得体,应对如流,落落大方,没半点扭扭捏捏的小家子气,说明她家教不错,见过世面,会应酬,很适合康家的需要......   康雅倩对林燃越看越中意,越谈越满意,满意到简直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对她这种一见如故的赏识,忽然一低头,看见自己手指头上的那玫硕大的蓝宝石蓝光一闪。康雅倩心头一动。   这枚蓝宝石是她多年前买的,足有4克拉,那时她还不是很有钱,石头也不贵,后来用T方钻镶了个豪华款,镶嵌费倒是花了不少。康雅倩过去一直喜欢这枚戒指的大克拉和豪镶,所以几乎天天戴着,但是现在她今非昔比,慢慢的也就知道了,原来这种中国山东产的蓝宝石,质地不好,蓝得发黑,根本不透,并不上档次,但是这个款式她还是喜欢,不戴又不舍得,戴着又觉得自己正在丢人......   康雅倩忽然拔下戒指:“燃燃,姑姑今天没想到你会来,没给你准备见面礼。这枚戒指代表我心意,希望你喜欢。 ☆、认可 ?  康雅倩忽然拔下戒指:“燃燃,姑姑今天没想到你会来,没给你准备见面礼。这枚戒指代表我心意,希望你喜欢。”   林燃吓了一跳:“哎,姑姑,这可不行。您的心意我领了,东西我可不能收,太贵重了。”   康雅倩假装不高兴:“燃燃不收,是不是嫌弃我的见面礼不够好啊。”   林燃笑:“姑姑,您这枚戒指啊,实在太高贵了。我一个小姑娘,戴着,别人都要当假货了,只有您的身份气质,才能展示它的价值。”   两边推来推去的客套。康晨忽然插嘴:“燃燃,姑姑喜欢你,送这么贵重的见面礼给你,你就不要推拖了,辜负她一片心意。来,谢谢姑姑。”一伸手,接过戒指,给林燃套在了手指头上。   林燃目瞪口呆了足有一秒钟,康有信和康雅倩一起哈哈大笑。   林燃满面飞红,低头无意识的转动着戒指,喃喃的嘀咕:“嗯,真大真豪华。”戒指圈太大,顺着林燃的手指头,直往下溜。   康晨微微一笑:“过两天,我带你去较圈。”康晨轻轻握住了林燃的手,手心覆盖在她手背上。   林燃心砰砰乱跳:晨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是不是在自作多情?   今天早晨,为了去机场接康晨,林燃从10点钟就开始沐浴喷香,穿衣打扮,涂脂抹粉,折腾来折腾去。她老爸是照例到小区门口的河边看人家下围棋去了,没见女儿这副德行。她妈却在家里打毛衣,看女儿一趟趟往卫生间跑,化完妆又洗掉重来,终于忍无可忍:“你忙啥呢?”   林燃冲她妈翻了个白眼。   唐家芬冷笑一声:“就算你七仙女下凡,人家康晨照样不会感兴趣——人家根本不看女人。我看你就别做梦了。”   林燃当时是勃然大怒,张张嘴,却找不到啥词来回嘴——老妈说得太真情了。过了半响,林燃鼻子里“哼”了一声,高傲的扬起头,回自己房间再接再厉。   但是从机场再见起,康晨是如此柔情无限,所作所为,无一不暗示着某种可能,难道自己真要美梦成真?林燃怕自己失望,赶紧把这念头推到脑后,不敢再想。   康雅倩又跟康有信对视一眼,这次两人一起点头,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微笑。   康有信知道这个儿子十分自我,又在美国自由散漫惯了,目空一切,只按自己意愿行事,为所欲为,根本不考虑别人咋想,能不能接受。康有信对儿子的生活方式,真是十二分的烦恼忧虑,这是这些年来,他最大的心病。康有信更怕的是儿子回到中国后也恶习不改,说不定还招摇过市,唯恐天下不知。拜托,这是中国,不是美国,儿子这样,肯定要名誉扫地,还怎么在商场上混——一想到这点,康有信就头痛欲裂。    而且儿子今年27,从年龄上来说,也到了该考虑恋爱成家的时候,按他的客观条件,找个门当户对的官二代富二代不难,但是如果人家知道真相,还肯么?如果只为了传宗接代随便娶一个,别说儿子不肯,康有信自己都看不上。难道今后儿子真要像自己声称的那样,这辈子永远不结婚,不生儿育女......康有信要吐血了。   但是今天儿子忽然这么带林燃出现,而且看林燃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柔情,看来儿子是打算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真叫人大大松口气啊。康有信终于卸下了这些年来心理上最沉重的包袱。林燃,她可跟别人不一样——两家人交往多年,彼此知根知底。   从林燃看儿子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她对儿子完全是一片痴情。有感情就不一样了......林燃,第一是知情的,第二是自愿的。就算她父母反对,只要她自己乐意,父母最终拗不过子女的,更何况她爹娘从小就那么宠她.......   康有信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今后即使外面有所传闻,只要儿子有婚姻有老婆有孩子,谣言又能有多少杀伤力......   康有信不由的喜上眉梢,简直想把林燃当救苦救命的观音菩萨膜拜,于是一个劲的给她舀汤夹菜,弄的林燃受宠若惊。   大家说说笑笑,转眼快八点了,这时所有人都吃饱了,开始互相敬酒,围着桌子走来走去,扎成小堆闲聊。   康晨带着林燃挨个敬了一圈酒,回到自己座位,却看见林燃的手机在闪烁。   林燃一看见那名字就一阵不耐烦,皱着眉头,想都没想,抓起手机,直接拉黑了。   康晨好奇,低声问:“谁啊。”   这时康晨老爸和姑姑都走开了,旁边没人,林燃低声回答:“我男朋友。嗯......今天是我们一周见一次、一起看电影的日子,我给忘了。”林燃发现自己真是彻底忘得一干二净,一个礼拜都没想到这茬。   康晨一笑:“德语系的那位?”   “不是,那个早分了。我从日本回来,他就不要我了。他.....找到了一个款姐,老爸在巴西做生意的,闪电结婚了。他申请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读博,带女的一起去,女家出全款在纽约给他们买了套房子,据说小得连屁股都转不过来。”   “够有钱的。”康晨低低的吹了声口哨,一面笑一面看林燃脸色。   “那女的巨丑,染了一头红头发,却不染眉毛,你想想看,一头红毛,下面眉毛又黑又粗......”   “女人一妒忌就要乱诽谤。”   “我妒忌???拜托,那垃圾,居然有人抢,谢天谢地,省得我扔了。而且他们两人也确实般配。”林燃耸耸肩膀。她确实一点不心疼,包辉虽然是校草,又是系学生会主席,毕业成绩名列前三,但是对她来说,找他的唯一原因就是他长得跟康晨有点像,感谢包辉早早跟着款姐跑了,省掉她分手的麻烦。   “那这个是?”康晨问。   “这个,是我爸爸介绍给我的。他部里一个副部长的侄子,一个小警察,中专毕业,父母是北京郊区的农民。”林燃接受这个男朋友是偷懒,省得父母再给自己介绍别人,相亲多麻烦,还不如跟这个每周约会一次,“我每周见他一次,吃过晚饭后出门,一起看电影。”   “每周光看电影不吃饭?”康晨奇怪。   “他长得那么丑,坐对面吃饭,我咽得下去吗?”林燃冲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看电影多好,黑咕隆咚的,看不见他的脸。”   世界上去看电影的,居然还有这种动机!康晨快笑抽了:“你不去,也不跟人家打声招呼,太不礼貌了吧。”   一句话提醒了林燃,赶紧拿起手机发短信:“我现在就跟他分手,从此后永远不用去了。”   康晨心中一动,想说:你别冲动,跟正式男友分手,应该慎重考虑。   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哎,算了,反正林燃完全不可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早晚得分。   康雅倩拿着酒杯走了回来:“在干嘛呢?”   林燃赶紧把手机放下:“没事,姑姑。”   康晨搂着林燃坐下:“要不要吃点水果?”   九点多,大家考虑到康晨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还要倒时差,纷纷告辞,建议康晨早点休息。   依旧是杨师傅开车,先将林燃送到家。   林燃还跟他爸妈住在原来的公房里,一个三环边上的老小区。小区内街道拥挤,根本没有泊车的地方。两人在街口下车,康晨将林燃送到楼下:“我明天开始上班,刚开始可能会比较忙。我要一有时间就给你打电话。”   “嗯,好的。”林燃恋恋不舍,两手抱上了康晨的腰,慢慢抬起头来,想强吻他。但是计划起来容易,操作起来难,林燃没有接吻经验,怕自己笨手笨脚,吻得不对,于是迟疑的用眼睛在康晨唇上找降落点。   康晨却把她轻轻推开了:“上去吧,已经很晚了。”   林燃那个悔啊。简直想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你个笨蛋,又错失良机了,你连个吻都强不到,还怎么把他霸王硬上弓啊。   但是康晨已经跟自己保持在一定距离以外了,林燃目测了一下,决定这次还是不铤而走险比较好,省得引起他的警觉,下次不好下手。   林燃挥手跟康晨道别,转身上楼。   但是门一推开,林燃就愣住了,她老爸老妈都在等她回家,尤其她爸,脸上铁青:“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林燃一面换鞋一面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你给小王发的短信是什么意思?”林如涛几乎要吼了起来。“约好看电影,你不去,也不跟别人打声招呼;别人打你电话,你不接,反而要跟人分手;分手还连个理由都不给。有你这么做人的?”   林燃已经换好鞋了,起身往自己房间里走:“看电影我没去,是我忘了,真的忘了。没打招呼,是我不对,我道歉。至于分手的理由嘛,哈哈,哼哼......”林燃已经快进自己房间了。   林如涛恼火:“你给我站住,什么哈哈,哼哼,什么意思。”   “哈哈的意思,就是哈哈。跟他分手还需要理由啊?跟这种人继续才需要理由,无比强大的理由......我累了,现在我要睡觉了。”林燃“乒”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林如涛大怒:“你这什么意思。小王有什么不好?你要跟人家分手,你必须说个明白。没有正当的理由,你不可以这么胡作非为。”   林如涛正想冲进女儿房间,把她揪出来,忽然手臂被自己老婆拉住了。   “算了,她说得也没错,跟那男的继续往下谈,才需要理由呢。他哪点配得上我们燃燃啊,要学历没学历,要相貌没相貌,他伯伯是副部长又不是他爸是副部长......”唐家芬说。   林如涛恼火:“胡说,这跟他伯伯有什么关系。我们家可不是这样趋炎附势的小人。小王条件挺不错的,北京人,公务员,家里房子迟早会拆迁......”   唐家芬叹了口气,因为对自己老公和女儿太了解,一时倒有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算了,别说公务员,就是国-务-院,她也不会要的。康晨他......回来了。”   林如涛几乎要跳起来:“康晨,绝对不行。她敢跟康晨在一起,我打断她的腿......你这个妈怎么当的,也不管管你女儿.......”   唐家芬有点怜悯的看看自己老公,又看看女儿的房间:“女大不中留,她自己想跳火坑,我们拦得住么?”   “那你不拦着,随便她跳?”   “不会的啦。人家康晨没这意思,她被拒绝几次就好了。车撞南墙,她不得不回头的。”? ☆、潘家园 ?  转眼过了一周。   康晨又要熟悉老爸公司的业务、人事,又要倒时差,忙得团团转,直到周末才有时间把林燃约出来,主要任务是陪她去给戒指矫圈。   其实康晨并不知道哪里可以矫圈,于是林燃给王燕打电话。   王燕说:“改圈,改个圈最简单了,北京随便哪个珠宝城进去,掏20元钱,15分钟的事。”   林燃不乐意了:这可是康晨姑姑给的戒指啊。   其实王燕一看发过来的照片,就已经在暗暗撇嘴了:你当啥价值□□的好东西啊,你以为别人多重视你啊。   但是林燃正在欢喜非常,王燕不忍打击她,想了半天,委婉的说:“那枚戒指,确实镶得不错,碎钻的品质很好......要么你去潘家园吧。在潘家园北京古玩城有一家专门做私人订制的镶嵌行,叫辉光珠宝,他家镶嵌费比别家略贵,但是工艺在整个北京都是屈指可数的......那家店在一楼大厅的一个角落里,不太好找,你跟你那位晨哥多转几圈。”   辉光珠宝确实不好找,在曲曲折折的过道的尽头,紧靠着侧门和厕所,一个特别小的小门帘。林燃他们进去,只见屋子用隔墙隔出两个半间,前半间是一个特别小的接待室,就放着一张写字台,两把椅子,侧面摆着一套沙发,后半间就是工匠们做首饰的作坊了。只见写字台后面坐着一个特别年轻的小帅哥,17-8岁年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林燃一进去,小帅哥就嘴甜甜的喊她姐:“姐,您有事?”   康晨把戒指递给小帅哥,帅哥拿出一套不锈钢戒指圈给林燃量了一下指寸,林燃手指修长纤细,12号圈。小帅哥说:“30块钱,20分钟,立等可取。”   康晨点点头,小帅哥把戒指送到后间,又返身出来给两人泡茶:“哥,姐,请坐一会,马上就好。”   康晨说:“不用客气,我们出去转转,20分钟后回来。”   两人走了出来,在潘家园随处乱逛。   潘家园是北京最老牌的珠宝古玩市场,前身是一个半夜珠宝古玩交易的黑市,来的人都是各地的文物贩子和来捡漏的资深玩家,下半夜开市,天亮前结束(警察要来抓),买卖双方拿手电筒在那里照着交易,真货假货,货好货坏,完全靠个人的眼光和感觉。但是经过20年的发展,这里已经是北京最有影响力的珠宝零售和批发市场。在潘家园里,一眼望去,满目价值□□的珠宝,各朝的古董,里面充斥着各种一文钱不值的假货,各色烂木头仿制的明清家具,种类之齐全,价格之没谱,绝非一般的地摊或者小商品市场可比,在这里的商家,都不是一般性的实力。在这里购物的不是资深玩家,就是进货的小零售商,还有慕名而来的外国人。所以在潘家园里逛,遇到的人,倒是皮肤眼珠,五颜六色。   林燃和康晨两人一窍不通,自然是啥也不敢买,就看个热闹。   林燃见康晨眉头微皱,罕言寡语,就小声的问:“晨哥,怎么了,是时差没倒过来,太累么?”   康晨摇摇头:“没事,昨晚上我跟我爸大吵一架。”   林燃抬眼看他。   “昨晚上,我爸找我谈话,说他想过两年再婚.......”   林燃惊奇:“你爸要再婚了?”林燃以为康晨老爸已经有结婚对象了,可是他爸每年都去美国好几次看前妻啊。   “不是要再婚,是计划再婚,还没开始物色对象。”康晨解释,“我完全能理解我爸想再婚——他老了,需要有人陪,越是放荡的男人越是怕老来孤独.......He need a warm body on his bed when he goes home。(他需要回家后床上有一具有体温的身体)”康晨忽然转成英语。   林燃点点头。   “但是他要我在他物色再婚人选前,先结婚生子,好让他后继有人。”康晨有点发火,“我爸逼我,于是我们就吵了起来,我告诉他我永远不可能结婚,也决不会生孩子。既然他自己要再婚,干嘛不自己再生一个,后继有人。”   林燃看他激动,轻轻的拉了拉他衣角。   “He wants to assign his all estates to me before he remarries.(我爸想在再婚前把他所有财产转入我名下)”康晨忽然黯然,垂下了头。   林燃握住了他的手:“Take it easy.(放松,别多想)”   “最后我说,如果他再多说一句,我马上定机票回美国,而且永远不再回来。他爱找谁找谁去。”其实康晨没说实话,昨晚上吵得那么厉害,是因为康有信逼儿子娶林燃,康有信确信林燃会一口答应,只要女儿自己愿意,父母再反对,最终也得妥协。康晨是死也不肯,于是威胁他老爸,要回美国。   林燃大惊:“你要回美国?”   你又要离开我了么?刹那间一层水汽涌上了林燃的大眼睛,林燃拼命控制自己,以至于长长的眼睫毛不断颤抖,嘴唇也失了血色。   康晨顿时心软,伸手搂住了林燃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没,我只是跟我爸交涉。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应该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即使是父子。”   两人已经转了一圈回来了,走进那个小帅哥店里。   小帅哥喊:“张师傅,那枚蓝宝石戒指好了没有?”   一个师傅从里间出来,把林燃的戒指递给小帅哥:“好了。”   康晨递给小帅哥30元,然后把戒指套在林燃的左手中指上。这枚戒指,主石本来就大,加上放射状的盘着一圈大粒T方钻,款式十分夸张,竟然把林燃的整个指节都淹没了。   林燃看着戒指:“很炫呢。”蓝宝石蓝得发黑,钻石闪闪发光,确实很炫。   康晨望着她,目光温柔。    小帅哥热忱的说:“哥,姐,我叫夕雾。下回多来玩啊。”   夕雾,《源氏物语》里源氏的那个儿子么?一个中国男孩怎么会取这种名字。林燃忍不住多看了小帅哥两眼,长得还真够清秀的。   夕雾见林燃这么打量他,冲林燃清纯一笑,顿时桃花朵朵开。   林燃晕倒:这娃要是还在读中学,迷死小女生了。   其实这对男女一进来,夕雾就留意上了,这两人年纪又轻,穿戴又好,一副豪客模样。但是那枚蓝宝石戒指一拿出来,夕雾几乎想笑,蓝宝石品质也太一般了吧,但是大颗粒,豪华镶嵌,说明这对男女对珠宝一窍不通,购买力却够强,也愿意在珠宝上花钱。珠宝这个行业,25%的重复购买客户带来了整个行业75%的利润。   夕雾看看林燃,几乎可以断定,这位今后会是潘家园的常客:“这位姐,这戒指您戴着可真漂亮。像这种彩宝,要是您在商场里买,您就只能挑他们现有的款式,如果您买的是裸石,到我这镶嵌,就能想镶什么款式就镶什么款式,镶完了总价不到商场的三分之一.......”   林燃一愣:“三分之一,这么便宜。”   “您镶过就知道了。下次这样,您先去商场看好一个您喜欢的,问好价钱,然后去买颗裸石来,拿我这我给您镶嵌。镶完了您比较一下价钱和镶工。我们这是私人定制,商场的大牌都没我们做的精致......”夕雾滔滔不绝。   林燃笑着谢过:“好的,下回我要买首饰,一定按您说的办。”   ---------------------------------   康晨和林燃走出夕雾的镶嵌店,这时是11点多,去吃饭还有点早,康晨问:“我们再在珠宝城里转转么?”   林燃低低的说:“晨哥,今天我要你帮我一个忙,陪我去见一个人?”   “谁啊?”   “我那个EX(前男友),嗯,他现在还不同意当EX。上周一直纠缠不休。”   ? ☆、EX ?  “我那个EX(前男友),嗯,他现在还不同意当EX。上周一直纠缠不休。”林燃停顿了一下,“其实不是他自己要纠缠不休——他一点都不喜欢我的,是他爸妈,考虑到我家的条件,逼他来纠缠。他还看不上我呢。”   “看不上你?为啥?”康晨奇怪。   林燃白了他一眼:“人家非得看上我不可啊,你当我是公主啊,你当我是御姐啊,你当我过冬的大白菜啊。人家从第一次见面就瞧不上我了。”   “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黑咕隆咚,油不拉几的大排档,他总共点了六个菜一个汤。我就说了一句‘就我们两个人,不用这么破费吧,’就被人深深鄙视了。他说他家世世代代都是帝都.......农村人。帝都人民就是这个气派,王侯将相遗风,哪像我家这种外来户,一点文化底蕴都没有,吃顿饭都那么小气。”   康晨好笑:“他顿顿请你吃6菜一汤?”   “顿顿,嗯,算是吧,因为一共吃过两顿。第一顿就是第一次见面,第二顿是我看他穿得太邋遢,实在于心不忍(走我旁边丢我面子),送了他一套雅漾的套装,一共花了不到1000元钱。他太感动了,晚上回家后,破天荒的给我发短信说‘我妈对我们有信心,叫我们好好处,今后要结婚的’,然后请我第二天吃饭,又带我去了那个大排档,又吃掉了150元钱--雅漾杀伤力真大。平时我们每周约会都是吃完晚饭再见面的,电影票是我爸单位发的电影卡,我们看电影连可乐都不买一杯的,一人自带一瓶矿泉水,老省钱了。现在都市青年谈情说爱,应该以我们为勤俭节约的典范。”   康晨敬佩的说;“150元一顿饭,两人吃,一共吃了两顿,算每人150。燃燃,你这笔生意亏了850块。”   “嗯,不到吧,他还送过我家东西呢,去年过年,他单位发年货,他送了一块半斤多重真空包装的腌猪肉来,说是知道我妈是上海人,喜欢吃腌猪肉。我拿过一看,保质期过了,直接就扔垃圾桶了。不过,不管扔不扔,人家好歹一片心意吧,腌猪肉,尤其是真空包装的腌猪肉,在北京卖,很贵的。”   “他家本来非常看不上我,因为他是警察,是公务员,而且他伯伯说了,今后会让他当上刑警的,而我呢,外企工作,没编制的,谁知道哪天被裁员了,要靠老公养活。”   康晨莫名其妙,不知道什么公务员、刑警啥的,高大上在哪里。他确实是不懂,其实人生,尤其是男人的人生,最高境界,就是住美国的房子,娶日本的老婆,雇菲律宾的女佣,做泰国的按摩,洗土耳其的桑拿,开德国的汽车,喝法国的红酒,抽古巴的香烟,穿意大利的皮鞋,听奥地利的音乐会,当中国的公务员。但是只要做到最后一项,前面这些皆可实现。   “但是自从他妈知道我家买了联体别墅后,就开始哭了,生怕儿子住我家的房子,被我欺负,叫他来问我,会不会烧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我说我是独生女,从小被爹娘伺候大的,洗衣做饭不会,扫地抹桌子嫌累。我以为他家要把我休了呢,结果人家妈说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慢慢训练,争取进步;还说他家最忠厚了,既然跟我谈了,就一定会娶我,对我负责的--尼玛,我们连手都没拉过,他就要对我负责。我说:‘我对你可不负责,你一个大男人要女人负责,你好意思’。”   “上周我跟他分手,不是把他电话Q-Q都拉黑了嘛。结果他妈找他伯伯去了,我爸就叫我跟他恢复联系,说必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交代啥?其实交代啥人家都会说是借口,都不会满意的,除非把我家的家产给他一半当青春赔偿费。但是爸爸逼我,我也没办法,只好在□□上跟他聊--奶奶的,这几天晚上我都没法加班。”   “他问我为什么要跟他分手,我说肉有过期日,人有看腻时。”   “于是他开始发作了,他说他早看我不顺眼了,他说女人过了20就没人要了,像我这样的老女人,他肯跟我谈恋爱,那是对我的恩赐。他说他根本不喜欢我,他的朋友都不喜欢我(我见过他朋友么?),像我这样的女孩子一辈子就知道花钱,就知道穿衣打扮美容,完全就是个寄生虫,我连洗衣做饭都不会,这种女人娶回家有个屁用。”   “我说,那不正好,你现在不用娶我了,解脱了吧。”   “他干脆打电话过来骂我:你不就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么,不就是仗着自己年轻漂亮么,就你那个臭脾气,世界上哪个男人受得了你啊。他说他肯跟我谈恋爱,那是看得起我,他伯伯是部长,他是公务员,他家是地道北京人......”   “我说,哇,原来你这么优秀啊,原来你是你们村里的高富帅啊。”   康晨皱了皱眉头,这些你来我往的废话他不感兴趣:“然后呢?”   “然后他说他妈说的,我跟他分手就会找不到男人,就会嫁不出去,就会一辈子没人要。我不仁但是他不能不义,所以他不跟我分手。我没办法,告诉他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问我是谁,我就把你供出来啦。他不信,说我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人,说这样的男人怎么看得上我,说这样的男人就是跟我玩玩而已,不会对我真心的。我说我乐意,我就乐意被有钱有貌有才的男人玩,也不要嫁没钱没貌没品的猥琐男。”   “然后他说我不可能遇到这样的男人的,肯定是编出来骗他的,说他才是真正对我好,真正肯娶我的男人。我的回答是:呸。”   林燃抬头看看康晨,“但是他坚持不相信我有新男朋友了,照片发给他看都不信,说我是从网上download的。他今天奉他妈之命,又请我去大排档吃午饭,估计又是六菜一汤,浪费粮食可耻,你能陪我一起去吃一顿么?”     ? ☆、大排档 ?    因为是周末,大排挡坐得满满的,虽然是正午,大堂内油烟缭绕,光线昏暗。   林燃的手插-在康晨的臂弯里,得意洋洋的给两边做着介绍:“这是我的新男友,康晨,荣达房产总裁的独生子,美籍华人,麻省理工大学毕业,哈佛MBA,曾在高盛工作——你知道高盛是啥么,没听说过吧?现在是荣达房产的总裁助理.....”   “两位请坐。”王警察勉强站起来打了声招呼,但是停顿一下后,冷笑一声:“老爸有钱真不错啊,国籍,学历,职位都可以用钱砸出来。”   林燃一笑:“别急,我还没介绍你呢,这是我的前男友,王勇,世世代代居住北京.....那个农村。伯伯,是国-务-院直属部委副部长。王勇,从小在伯伯家里进出,就跟亲生儿子一样,在伯父关照下,连考三年,终于光荣的当上了人民警察。现在是户籍警,伯伯说了,将来是刑警,前途无量......”   王勇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康晨不想看他们斗嘴,拉林燃坐下:“小姐,请把菜单拿来。”   “别喊人家小姐,这词现在在中国禁用。”林燃赶紧捂住康晨的嘴:“美女,点菜。”   三人闷头吃了一会,王勇忍不住:“现在有些女人啊,就跟公共汽车似的,投钱就能上。”   林燃看着他,忽然一笑,慢悠悠的说:“你以为老爸有钱就能赢在起跑线上,你以为学霸就能有更好的工作机遇和职场前途,你以为男人长得帅就会有女人主动往上贴,告诉你吧,这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   王勇忍无可忍:“不就是傍上了一个大款的儿子嘛。有些女人,有被包养的心,没被包养的命,挣来挣去挣顿宵夜当过夜资。有本事你挣张结婚证啊,离婚多少还能挣点遣散费......”   林燃冷笑:“男人想上女人,两个结果,一个是‘啪’,另一个是‘啪啪啪’,取决于那个男人是又穷又丑又蠢的吊丝,还是风流倜傥的高富帅。高富帅想上,我愿意倒贴宵夜.....”   “现在的女人真他妈的下贱,当白斩鸡还这么得瑟......”   康晨忽然抬头:“燃燃,这地方太油腻了,别把我姑姑给你的戒指弄脏,在中国,姑姑差不多等于我妈,她可不是随随便便给人这种东西的。”   林燃得意的把手侧过来,显摆手指头上的大戒指。   康晨站起来,扔下两百元人-民-币:“吃饱了,走吧。”   服务员走过来:“先生,结账请到柜台。”   “小费。”康晨一个字都懒得多说了,搂着林燃的腰往外走。   走到路口,康晨松开林燃,两人默默相望。康晨面无表情,林燃紧张,忽然大发脾气:“我可不是哪门子淑女。我......我是二十一世纪新女性,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开得起好车,买得起新房,骂得过瘪三,打得过流氓。”   林燃甩手就走,跑到路边挥手打的。   平时北京的出租车跟明星出场似的千等万等不露面,今天林燃够运气,手一挥,“吱嘎”一声,一辆空车踩着刹车停在了她面前,倒把林燃吓一跳。   林燃一开后门就跳了上去,康晨叹了口气,快走几步也上了车。林燃见他跟来了,心头一暖,却把头转了过去,撅着嘴不理他。   司机问:“二位,去哪?”   两人一愣,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康晨想了想,报上了自己住处的地址——他爸特地为他回国准备的房子,林燃还没见过。   司机踩着油门,转动方向盘,出租车慢慢汇入车流。林燃还背对着康晨在生气。   康晨忽然一笑:“你跑啥啊?我要是不追,你咋办?”   林燃“扑哧”一笑,回过身来,用拳头打他:“你敢,你敢......你讨厌我刚才那样子么?”林燃怯生生的问,眼睛盯着康晨,观察他神色。   康晨一笑:“得了,我会不知道你吗?你5岁爬墙摔破膝盖,是我给你舔的伤,你7岁一脚踩在钉子上,整整4个月,每天都是我背你上下学。你的野蛮暴力,全世界没人比我更深有体会.......”   野蛮暴力,林燃精神一振——等会就到康晨家了,就我和他两人,有床有沙发......   林燃淫-邪的目光在康晨身上舔来舔去,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狞笑。   康晨被她看得直发毛——林燃,你又在对我转什么卑鄙无耻的念头? ☆、宣言 ?  康有信为了让儿子上班方便,给他在海淀买了套150多平的三室两厅,新装修完毕的,紧跟潮流,立体橱柜,开放式厨房,大客厅,大主卧,主阳台内包,放着一台YAMAHA三角钢琴,前后琴盖都打开着,康晨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早晨起床弹琴的习惯。   这里离荣达房产的办公楼只有15分钟车距。林燃公司也在海淀,离这只有两站地铁。   其实我每天下班都可以来找他。林燃想,但是他会不会腻烦我呢?   康晨领着林燃一个个房间看过去,有点不好意思:“房子小,装修也不咋的。”康有信给儿子准备了进口的全套现代化组合家具,款式简洁,白蓝两色,淡雅豪华,但是不对康晨胃口。   林燃知道他是在跟美国的大house、实木家具比,不由的好笑:“拜托,这房子还嫌小,这装修还嫌不好。那你去我家看看,还是二十年前的老样子。”林燃和她爸妈还住在三环边上的旧公房里,图那里地段好,但是房子只是个小两居,而且房子结构完全不合理。   两人转回客厅,厨房和客厅间无间隔。康晨问:“要吃点鲜榨果汁么?”   “好。”   康晨从冰箱里取出西瓜,草莓,雪梨,站在水槽前用德国军刀去皮,然后切成小块,放入榨汁机里打碎。   林燃缓缓的走到了康晨身后,将身体慢慢的贴上去,两条手臂环住了他的腰。林燃想抚摸康晨,至少解开他胸前的衣扣,但是虽然看了那么多A-V片,却从来没实际操作过,事到临头,又胆怯得动不了手。   “燃燃,别,别。”康晨轻微颤栗了:“水果汁好了。”   康晨甩开林燃,逃似的把果汁倒进杯子里,也不管其实半杯子全是泡沫,赶紧插上吸管,三步并成两步,端到沙发茶几上。林燃跟在他屁股后面,心想:奶奶的,我手持丘比特弓箭在后面一路乱射,你竟然身穿防弹衣刀-枪-不入.....   林燃咬牙:开弓没有回头箭,一不做二不休,今天一定要把他强了,谁叫你给我单独相处的机会的。   林燃开始构思,怎么把康晨扑倒,康晨身高185,体重70公斤,林燃身高才168,体重才50公斤,饿狼扑羊?算了,算了,还是美女蛇缠身吧。   康晨一回头,看见林燃两只眼珠子都是绿幽幽的,不由的暗暗叫苦。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手拿玻璃杯吸果汁,林燃开始像螃蟹似的横向在沙发上挪,一个劲的往康晨身上靠,康晨只得往旁边退,一退两退就被挤到了沙发扶手边,退无可退。林燃一看时机成熟,“咚”的一声把玻璃杯往茶具上一搁,一翻身,不管是饿狗扑包子,还是笨猴爬树,扑倒在康晨身上,也顾不上自己姿势既不专业又欠雅观,两手抱住他脖子,就往他嘴上亲,康晨赶紧头转来转去的闪避,结果林燃就在他脸上乱亲乱舔,舔得康晨脸上粘乎乎的全是草莓沫沫。     康晨一只手拿着杯子,当心里面东西泼出来,另一只手挡林燃:“燃燃,别这样,快放开,坐好啦.......”   林燃想:怎么还在喊不要这样,看来我不够猛啊,好吧,我要让你刹那销魂蚀骨。   根据A-V片的教诲,林燃应该去摸康晨下面,直接刺激。但是林燃缺乏感性认识,那玩意藏在宽松的休闲裤里,搞不清楚,到底该摸裤子的哪部分。忽然灵光一闪,林燃放弃舔康晨脸了,低下头,目光炯炯,两手专心的去解康晨皮带扣——把你剥光了,我还看不清楚它在哪吗?   康晨猛的跳了起来:“住手。”用力一推。   林燃“咚”的一声掉在了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毯上。   两人面面相觑,两秒钟后,康晨站了起来,走到窗边,面窗而立,两眼望着窗外,却看不见任何风景。   “燃燃,对不起。”康晨声音沙哑,“你知道的,我.......I could not take any woman at all.(我根本无法跟任何女人发生关系)”   林燃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康晨身后约一米远,站立,低着头,喃喃:“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敢如此奢求。你不在中国的那些年里,我一直都把你深埋在我的心中,从未向任何人提起,甚至都没有写过一篇日记......你只是我少女时代最不现实的梦。即使在美国,你妈妈对我那么好,我也没敢想过......”   康晨打断:“你别理她,还有我爸,我姑。虽然他们是我的至亲,我爱他们,也尊敬他们,但是在这件事上,他们真没安好心......”   林燃低下了头,慢慢的说:“但是我去日本后,你不断的给我寄东西,你到日本来看我,这两年来,你一直跟我保持联系,我本来真没有想过......我知道我应该无望的,我根本配不上你,而且.....你不喜欢女人的。可是,我有时控制不住的在想,这些年来,你是不是在记挂我,你心里有没有我的位置,哪怕只有那么一小丁点......”   康晨轻声说:“嗯,有的,还不止那么一丁点.....不止,远远不止。”   林燃大吃一惊,即使康晨说心里完全没有她,都不会让她更吃惊了。林燃结结巴巴的说:“你,你的,意思是......你也在顾念着我。难道,你也有那么,一点点的,爱我吗?”   康晨非常不自在,迟疑,如自言自语:“顾念,嗯,是的,我顾念你的,我一直都顾念着你。我们所有在一起玩、一起长大的孩子里,你是最漂亮的。小时候,大家玩过家家,你都是我的新娘.....爱,嗯,可能也有一点,但是,不是那种男女之爱,我......不爱女人的。”   林燃心砰砰直跳,康晨的话似乎在暗示着无限的可能:“你回来后,把我带去参加你的接风晚宴,你叫我接受你姑姑的戒指,你在王勇面前暗示你会娶我,虽然只是回复他的挑衅......我真的控制不住了,我控制不住的想到,你是不是真的,有点考虑,娶我,哪怕只是为了遮人耳目。”   “不,没有,绝对没有。”康晨忽然头脑清醒了,声音忽然高亢,语气忽然坚决。   “我绝对,绝对不会娶你。”康晨回过头来,“我根本不需要,也不打算遮人耳目,我在美国,认识的我的人都知道,我是gay。”   “可是这是在中国。”   “中国又怎么了。”康晨轻蔑的说,“我岂是那种可以被别人的言论左右的人。我有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的自由,尤其是私生活。我是成年人,我有权享受性-爱和满足,只要你情我愿,就没人有权力干涉我,我也不会理会别人的干涉。”   林燃无语,过了一会,轻轻的说:“你爸妈,你姑姑都希望你能结婚生子。晨哥,我真的非常非常愿意。我愿意跟你结婚生子。只要你肯娶我,我发誓,不干涉你的感情和性生活。我只想......永远的跟你在一起。”   “不行。你太幼稚了,你说这种话,简直是要.....毁了你的一生。”康晨恼火。   “可是,晨哥,我爱的是你啊。从我有记忆起,我的心里,我的眼里,就只有你一人,即使在我以为无望的那些年里,我也无法让自己爱上别人。我只想跟我爱的人在一起,我不在乎你是不是gay。”   “可是我在乎。”康晨停顿了一下,让自己脑子静一静,怎么说才能让林燃彻底死心,林燃虽然幼稚热情,但不是傻瓜,应该是能用理性说服她的。   “燃燃,人本能的寻找跟自己灵肉合一的伴侣。无论是异性恋者还是同性恋者,都想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过单一的,排他的感情和性生活。你这种想嫁给我,然后忍受我另有同性恋人的设想是不正确的,也是行不通的。这会毁了你,我,和我的同性-爱人。我如果娶你,却继续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那我就是既背叛我的婚姻,对不起我的妻子,又背叛我的爱情,对不起我的爱人。”康晨盯着林燃的眼睛说,“燃燃,对不起,是我不理智的举止导致了你的误解,都是我的错。我现在郑重的向你道歉并且澄清:燃燃,我不爱你,我也不会娶你。”   “你知道的,我是完美主义者,我追求身心的完整统一。我不会屈服于世俗的压力,跟任何一个女子维持婚姻,然后暗地里跟男人约会满足自己的情-欲。我是一个gay,这是我的性倾向,这只是一个事实,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可耻的事情。我要过完美的感情生活,我一直都在寻找跟我志同道合,精神上能够沟通,肉体上能够结合的同性恋人,如果有朝一日遇到了,我会公开跟他在一起生活。所以,燃燃,为了忠于我的感情和人格,我不能也不会跟你结婚。”   林燃默默的看了康晨好一会,看得康晨忐忑不安。林燃人很聪明,而且非常敏感,康晨怀疑自己这番慷慨激昂是不是适得其反。   果然,林燃一面思考一面慢慢的说:“晨哥,您说得没错,我能理解,也很感动。但是你自己说过,从你19岁第一次跟男人发生关系,到现在,八年了。这么多年来,虽然你一直享受到性-爱的满足,却从来没找到过任何一个你爱的男人,都是一晌贪欢。这几年,我也看了很多同性恋的书。同性恋者,在人群中的比例不到3%。但是即使异性恋者比例高达97%,世界上还是有那么多男女找不到自己的真心爱人。晨哥,你真的确信你能找到跟你志同道合,灵肉合一的同性恋人么?”   “你自己说的,你从不跟任何一个男人过整夜,都是一做完就厌倦,让他们离开,你不要身边睡一个陌生人,让你在梦中都感觉不安全。但是,你却在我身边一睡一整夜,即使我们没有发生关系.......你没跟任何一个男人保持过长期的性关系,都是露水姻缘,这些男人,你还能记得他们名字么?但是我们分离了那么多年,前几年还断了音讯,你并不曾忘记我......”林燃观察着康晨的眼睛,康晨有点受不住,垂下了目光。   “晨哥,你骗不了我,你爱我的,对么?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哪怕就是你说的,不是那种男女之爱,但是你是爱我的,有那么一点点爱,也比你那些无爱的同性性伴侣强了吧。晨哥,你回答我,你有没有一点点爱我,我是不是比你那些同性性伴侣更重要一点,哪怕就重要那么一点点......”   ? ☆、挑唆 ?  康晨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把头转过去,看着墙,但是林燃不依不饶,走上去,抓着他胳膊晃:"晨哥,你说,你到底有没爱我一点点?我到底有没比你的那些只为了泄-欲的同性伴侣重要那么一点点?你快说啊......"   康晨尴尬,他不习惯撒谎,被林燃这么死逼,只好说:"是,我是有点爱你的。从目前来说,你比其他任何人都重要。但是......我会找到我爱的同性伴侣的。"   "那如果万一找不到呢?既然你找了八年了没找到,那你再找八年也不会找到的。"   这下康晨抬眼了,又好气又好笑:"再找八年也找不到。林燃,你怎么这么咒我啊,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林燃也笑了:"你不爱我,不肯娶我,还说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没看见我的心都碎成渣渣了么?"   林燃伸臂抱住了康晨,把头埋在他胸前:"晨哥,如果你永远也找不到志同道合的同性伴侣,如果一辈子都找不到你爱的同性-爱人呢?那我是不是就是你最爱的人?那你是不是就娶我算了?"   康晨哭笑不得,还有这种演绎法,敷衍:"嗯,如果我真有这么惨,再过八年都找不到一个同性恋人,那我就娶你算了,如果你那时还嫁不出去的话。"康晨估计林燃会在25岁上下结婚,她各方面条件都这么好,长得又那么漂亮。   林燃如触电般的抬起头来:"真的,晨哥,八年。我一定等......只要你有可能娶我,我一辈子都愿意等。"   康晨晕菜:"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八年后还嫁不出去,没叫你等我八年,一切要顺其自然嘛。"   林燃看着康晨的眼睛:"顺其自然,顺其自然我肯定嫁不出去的。你叫我去哪里找能跟你相比的男人,你叫我怎么可能自然而然的爱上别的男人?我只有非常刻意,强逼着自己才有可能接受别的男人。要我顺其自然,那我的眼睛里一辈子都不会有别人。"   康晨很感动,忍不住把林燃搂在怀里。   但是过了一会,理智回到康晨的脑子里。康晨眉头皱起来了,细细想去,林燃说的倒也确实客观——有自己在前面挡着,叫她哪里去寻找别的未来。   康晨想了想,把林燃拉回沙发上坐下,把果汁塞她手里:"燃燃,其实你对我的崇拜和热情,完全是因为见识太少的原因。你没遇到过真正出身名门,相貌英俊,智力超群,才华横溢的男人......”   “你一直读女校,语言大学里的男人我也见过,像长了胡子的姨妈。你工作后又忙,天天两点一线,只要一个男人不秃顶,不龅牙,两眼距离不算太开,两只鼻孔不朝天,比如,像我这样的。在你眼里就算帅哥了。”康晨说着笑了起来。   林燃气得往空中乱翻白眼。   ”你认为我好,其实是你没见过世面,确实,在你目前的生活圈里,想找比我条件好的男人,是不太好找。如果你是在哈佛耶鲁之类的名校就好了,在那里你能遇到全世界最顶尖的男人,王孙贵族,豪门阔少,天才少年,明星帅哥......”   康晨笑,语气轻松:"你到了那里,就会发现,我实在算不了什么,貌不惊人,才不出众,唯一有点特殊之处,就是我是个彻底的gay,对女人完全没兴趣,而别的男人,尤其是帅哥,都是男女通吃,双性都搞的,这点我比较另类。"   林燃无语望天花板。   康晨笑完,开始思考:"燃燃,你本科毕业,虽然是名校。但是学历上,就目前世界的职场趋势来说,低了点。硕士教育现在已经成为每个人提升自己的必由之路了。想要在事业上有所成就,靠天分不如靠勤奋,而你,两样都有......燃燃,你有这个潜力,你的智商你的努力,能让你走到权力链的顶端,我看好你......"   林燃从小机械性记忆力超常,康晨清楚的记得,他读小学的时候,当时的林燃只有5、6岁,康晨老妈无论是教他们两个说英语,还是背唐诗宋词,林燃听一遍,在完全不理解意思的情况下,能长长的一字不落的完整重复。林燃真正坚持在上的才艺课只有艺体,拉丁舞和钢琴都是康晨教的,林燃聪明过人,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上手特别快。   林燃会说英语,日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五国外语,其中英日两种语言都达到了专业流利级别。语言这东西,来不得半点投机取巧,就是一个时间的累积,单词一个个的背,语音一段一段的听,发音一个词一个词的练。林燃读从初一起读北外附中,寄宿,除了每天早晚两次在操场上跑三圈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对着墙壁背单词读课本,洗澡都在浴室里大声说短句,这习惯曾经被同学背后直骂神经病。大学里说是跟德语系谈恋爱,其实就是德语系陪她泡语音教室。林燃曾经有3个月戴耳机狂听磁带的记录,一天只睡4个小时,睡里梦里都在听,当她最终将20盘美国哩语磁带听得一字不差时,几乎耳聋了。   有的人以为学霸是天生就是读书的料,有的人以为学霸是拼命死读书的傻子,但是康晨自己是学霸,所以他最清楚这里面的天资和付出。林燃天生丽质,即使在男女比例失调的女校也不乏追求者的,但是她无论中学还是大学,成绩都能力拔头筹,这里面有多少的自控力和毅力。   康晨想到这些,心中充满了骄傲和爱怜:这才是我的燃燃,多么优秀,多么坚韧。   康晨思考着:"燃燃,你才22岁,这个年龄谈婚论嫁还太早,正是为自己积攒资本的时候。积累自己有两条路,一种是在工作中学习磨练自己,一种是投资更高的职业教育,争取更高的起-点。前着的获得是一步一个脚印,很扎实,后者是走捷径,可以轻跳三级,更换起跑线。但是想走捷径,必须具备某些先决条件,符合某些删选标准,否则此门不开,此路不通。你毕业于一流名校,GPA是top3,在美国和日本两大名校做过交换生,毕业后在500强,明年你正好满两年的工作经验——好了,你具备所有的入门条件,哈佛斯坦福的大门都为你敞开着,你从现在起准备考GMAT,明年八月去世界顶级大学读MBA。"   林燃兴奋:晨哥,你这么高看我么。   但是一转眼,林燃又犹豫了:康晨回国了,自己出国去读MBA,那不是要再次跟他分离,而且一去两年,康晨那时就30了,谁知道这两年里面会发生什么事。林燃倒是不怕男人,反正领不了结婚证生不了娃。林燃怕的是,康晨老爸抱孙心切,康晨虽然是个gay,以他的条件,想娶个老婆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康晨看出了林燃的心思,于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燃燃,你听我说。你现在很年轻,恋爱好像是你生活的全部,但是其实不是的,人除了幸福外,还有另一种追求,那就是成就感,人都想展示自我......你天性好强,即使你得到了美满的婚姻,如果事业上毫无成就,你也不会满足的,因为你没有实现你的人生价值。"   康晨顿了一顿:"其实积累自己,给你的好处,还不仅仅是事业的敲门砖,在婚姻上也是一样的。你提升自己,不见得你能嫁得更好,但是你会有更大的自由度和选择权。"   "你想一下,如果你只是一个平庸的小职员,毫无职业前途,没有晋升的可能,一个月就挣几千块钱的工资。一个像我这样的条件的男人看上了你,即使我是个gay,即使我一点都不爱你,跟你结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你是不是还是会欣然接受,因为跟我结婚,就能改变你的人生。婚后我再怎么对你冷冷淡淡,再怎么对你不理不睬,连最基本的性满足都不给你,你敢跟我离婚么?你敢出轨么?如果你自己没有资源,没有能力,你的生活质量,要靠一个男人来恩赐,那你就只有站在那里被挑选的份。"   "但是如果你自己足够强大,如果你是500强地区总裁,甚至更高的高管,或者你自己就是个成功的企业家,那么男人能带给你什么样的物质生活,就不重要了,你完全可以追随自己内心的选择,想结婚就结婚,不想结婚就独身。我们勤勉努力,提升自己,目的不就是在积累这份可以随心所欲、按自己意愿生活的自由。我不在乎公示我是个gay,我不在乎我爸留给我的财产和提供的职位,就是因为我有这个资本,我到哪里都能维持自己的生活质量......"康晨忽然感到一丝羞愧,为自己隐秘的卑鄙。   其实康晨知道,以林燃目前的条件,遇到一个相貌不错,名校高学历,知名外企工作,每天加班到深夜,有能力有前途的精英男不难,估计这种男人也是林燃爸妈心目中理想的乘龙快婿.......   康晨问自己:我这么劝她去追求更高的目标,争取更大的自由,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我自己?? ☆、相亲 ?  康晨第二天就陪林燃去新东方报了GMAT班,而且是冲刺班,一个月上完全部课程。   康晨说:“你不需要从单词背起,你也在美国生活过两个月,对那里的生活常识也有所了解,所以,给你四个月时间,你考个满分出来给我看。考试这种东西,不是战线拖得越长准备就会越充分的,给自己压力,把时间利用起来,让自己斗志激昂,这样才会以最佳状态出现在考场,考高分靠实力,考满分靠发挥。燃燃,你一定行。”   林燃下班后要么去上新东方,要么就去康晨住处做题,这样回家就几乎要半夜了。林燃老妈没办法,只好给女儿买车,林燃趁机敲竹杠,要买宝马X5。   唐家芬奇怪,那不是男人开的车么?   林燃说:“妈,你没发现我现在雄性激素分泌越来越旺盛,我快长喉结了吗?”   唐家芬目瞪口呆,回过神来,怒:“但愿你今后也生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女儿。”   林燃摇头叹气:“最毒妇人心。”   从此林燃天天开着宝马X5横冲直撞。   康晨大笑:“求包养。”   --------------   康晨刚回国,他爸公务应酬都带着他。康晨给了林燃一套自己的房门钥匙,让她自己进门:“我会尽量早回来的,尽量赶在8点前。”康晨惦记林燃,每次应酬往就匆匆往回赶。   康晨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卧室钥匙收了回去:“任何时候都不要进我卧室,尤其听见里面有响动的时候。”   林燃怀疑:“什么响动?”   康晨看着林燃,静静的说:“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一周至少要过三次性生活。”   林燃翻白眼:你若正常,啥叫变态。   康晨一般情况下,在外面解决,但是林燃几乎每天晚上都去他那,所以还是好几次遇到康晨带男人回房间折腾,都是些年轻帅哥,甚至有一次林燃觉得那个男人好眼熟,上网一查,果然,是个崭露头角的小明星。   康晨因为林燃在,每次都是速战速决,完事后就叫人家赶紧走人,一分钟都不留。然后自己沐浴,换床单。康晨有重度洁癖,别人碰过的任何东西,他都无法忍受,所以带男伴进门只请人家喝瓶装水。林燃有一回正好在煮咖啡,就友好的请那个男人喝了杯咖啡,结果人家走后,康晨把咖啡杯扔锅里煮了三小时。   林燃觉得他很可笑:“嫌人家手指碰过的杯子脏,不嫌人家那里脏。”   林燃热情建议:“你把你那玩意剁下来消毒一下吧,煮三小时。”   康晨认真的回答:“我戴套的,从不直接接触。”   “从不直接接触!”林燃惊叹,“原来你只精神恋爱啊,你是不是还是处男啊!”   -----------------   林燃毕竟底子好,一个月后,顺利上完了冲刺班,然后埋头做题。康晨检查她的答案,准确率相当不错。   “燃燃,我就说过的,你行。”康晨眼睛里全是赞赏和爱慕。   康有信要去香港谈生意,出差两天,自然带儿子一起去。两人办完公事后,在尖沙咀一带转悠,康晨给自己和林燃买衣服,康有信就复杂多了,给自己买,给关系户买,给女人买.......还有朋友托康有信带奢侈品,珠宝手表包包。   下午3点,两人拎着一堆大包小包,一起进了Tiffany。   康有信在那里按购物清单买东西。康晨无聊,就在店里东看西看,走到克拉钻的那排柜台前,看见幽暗的灯光下,钻石在闪闪烁烁。   康晨忽然心头一动,林燃的话在耳边响起:“晨哥,八年。我一定等......只要你有可能娶我,我一辈子都愿意等。”   康晨叫店员把1克拉左右的钻戒一个个拿出来给他看,最后停留在了一个1.5克拉的戒指上,E色,VS,最简单的铂金六爪镶嵌,简洁高雅。康晨用指尖捏起这枚精致的戒指,在眼前缓缓的转动,想象着它戴在林燃手指上的样子。   康晨对售货小姐说:“就这枚了,请矫一下圈,12号。”   “可以,一周之内改好。”   康晨微微一怔:“一周?我今天下午就要回北京。”   “嗯,那给您加急一下吧。要一小时。”   “好的。”康晨说,“我等。”   康有信已经在旁边观察了有一会了,忍不住走过来说:“等一小时,去机场有点紧张呢,如果遇到堵车就麻烦了。”   康晨不吭声。   康有信怀疑的看着儿子:“给谁的?林燃?还是别人托你带的?”   康晨沉默了几秒,冷淡的回答:“不给谁。嗯,财产储备......反正钻石年年涨,买着又不亏。”   康晨心里对自己说:她总有一天会结婚的,到时候我总得送她一份贵重的结婚贺礼,现在先买了再说。   至于自己送别人的新娘钻戒是否合适这个问题,就不在考虑之列了。   戒指改好,两人匆匆打的前往机场,终于在禁止登机前赶到。   在宽敞的公务舱里,两父子并肩而坐。康有信老是觉得儿子今天情绪不对,于是经常有意无意的扫他一眼。   康晨不理老爸,把座位放到最大斜度,靠着似睡非睡,膝盖上平放着自己的公文包,两手搁在公文包上面。公文包里有那枚戒指。康晨在闭目遐想中,他的意念似乎穿透了那坚硬的皮革。康晨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正轻轻的抚过Tiffany浅天蓝的包装盒,甚至感觉到了那铂金指圈的冰凉......   一股激情忽然涌起在康晨的心头,几乎令他窒息:燃燃,你现在还太年轻,太幼稚,你对我完全是少女初恋的盲目热情。但是,你总会长大。八年后,你30了,那时你就会是一个身心成熟的女人,会理性的分析,会周密的思考,能正确的抉择,如果那个时候,你还爱我,愿意嫁给我......那,我就娶你。   ----------------------   林燃这么天天下班去康晨那,深更半夜回家,周末又继续泡在他那,父母想跟她吃顿饭还得来个预约,林燃老爸是越来越忍不住心头火气。林燃老妈好点,但是也渐渐开始不耐烦了。   自从康晨回来后,唐家芬一直在权衡来,权衡去,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夜不成寐。   康晨的问题,大家都知道,但是康晨的长处,大家也都明了。   唐家芬在仔细分析后,觉得:为女儿的感情,幸福,前途,人生种种因素,综合考虑,康晨如果对女儿是真心的,即使他的生活方式,确实是,那么的,有点问题,也不是完全不可以接受的——总比别的富二代出轨找的是女人强吧,至少不会有小三挺着大肚子来逼宫。   唐家芬想通这点后,就一直在有效的阻止林如涛对林燃下禁足令,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林燃才能这么为所欲为,想怎么去找康晨就怎么去找,想呆到几点就呆到几点。唐家芬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一直在暗暗的关注着两人的发展。  但是现在康晨回来有两三个月了,两人貌似毫无进展,康晨反而怂恿女儿出国读书。林燃想去世界顶尖大学读MBA,唐家芬当然是赞成的,毕竟女儿年纪还轻,正是为将来打基础的时候,只要她能申请得到,学费生活费家里都给她准备好了,但是问题是,这是康晨建议的——这小子是何居心?   唐家芬分析:康晨应该是不打算娶林燃,所以建议她出国留学,好不留痕迹的摆脱掉她。   这么一想,唐家芬不乐意了:当我家燃燃没人要啊,非得上杆子似的,贴你一个同性恋,呸。   唐家芬开始四处托人给女儿介绍对象。   林如涛貌似雷厉风行,其实光打雷不下雨。唐家芬可不一样,唐家芬是真正的实干家,没多久,林燃就被逼得喘不过气来。   “妈,我现在要考托福和GMAT,我哪有这时间去相亲。”   “不去,那么远,去一趟大半天没了。”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   但是最终被唐家芬下了通牒:这个相亲对象条件超好,非去不可,敢不去,那就押着去。   林燃苦脸。   唐家芬得意洋洋:“这个男人条件好啊,他跟三星的继承人是同学......”   林燃眼珠子都圆了:“同学?同学会分你一毛钱家产不。老妈,你有没搞错。”   “嗯,他是券商资管研究员,基金经理。前些年,做基金的,还肯跟中等人家的女孩相亲结婚,现在的基金经理,都什么身价啊,非豪门独女,一概不见的。”唐家芬急,生怕女儿错过金龟婿,“介绍人说了,他是她家的房客,住了一两年了,所以她提出来,人家才没一口拒绝,又给他看了你照片,这才点头肯跟你相亲.......”   林燃心想:康晨这小子说得还真没错,女人自己条件不够,就只能站成一排,跟菜场里卖萝卜似的,让男人随捡随挑。   林燃没兴趣,康晨反倒大感兴趣:“券商资管研究员,基金经理?这是啥?我在投行从没听说过这种头衔,他到底是做trader(操盘手)还是做quant(数据分析)啊。”   相亲是康晨陪着去的,他说他想打听一下这券商资管研究员到底是干嘛的。   相亲的地点是在颐和园里的一处茶楼,时间是周末。   林燃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啥年代了啊,去茶楼喝茶,而且去的还是颐和园,还是周末,想挤掉鞋子么?   最最搞的是,我去相亲,康晨也去,尼玛,这算啥?你到底是要防着我找男人捏,还是打算跟我抢男人捏? ☆、离家出走   颐和园门口停车太难了,林燃跟康晨是搭地铁去的。周末早晨10点不到,地铁是那个挤啊,孕妇挤掉了孩子,姑娘挤大了肚子。到站的时候,康晨仗着自己身强力壮,终于杀开血路,把林燃拖下了车厢。   林燃低头一看,好家伙,包包的拉链也被挤开了缝,钱包被挤得一半跑包外面来了。   出门就犯太岁,太倒胃口了。林燃暗暗发誓:娘的相亲,这不是我第一次,但一定让它是我这辈子的最后一次。   颐和园人头攒动,摩肩擦踵,但是苏州街上却人迹罕至,只见两排旧怏怏的清式小楼陪伴着一条弯弯曲曲的臭水沟,河里的水那个绿啊,林燃站桥上都闻到了那股绿藻味。两人一进茶楼,就看见那哥们了,其实天这么热,茶楼里就这么一个顾客,想认错都难,何况他还穿着约定的polo湖绿色条纹短袖T恤。   林燃一眼看见窗口下那位,不由的倒吸了口凉气:尼妈,天蓬元帅下凡。虽然我确实不胖,但您老这点年纪,也不能是我的两倍啊。   但是来也来了,见也见了,林燃只得硬着头皮上去打招呼,介绍道:"我是林燃。这是我哥哥,康晨。"   男人大约28-9岁年龄,非常讨好的微笑着,用极端蹩脚的中文,请两位坐下,又叫服务员上茶。   三句话一交代,林燃跟康晨面面相觑:原来这哥们是从泡菜国来的啊,万里迢迢,到东土大唐来取真经,怪不得约颐和园茶楼。   林燃太忙,没时间看电视,但是韩剧如此风行,林燃多少也有受荼毒。林燃按韩剧模式,把韩国男人分两类,一类是那种人工的,帅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另一类是天然,就一烤焦的大烧饼,还是撒了芝麻葱花的。   对面坐的这位,毫无疑问的是——纯天然的。而且还是加料的。   芝麻葱花烧饼开始倾诉自己了,他是大名鼎鼎的韩国XX大学XX专业毕业的,又在XX大学读的MBA,毕业后,在一家XX证券公司工作,中韩双方出资的,也算是有点规模的券商了(康晨没听说过这公司名字),两年前被韩国总部派到中国,也算少年得志,平步青云了,他的具体职业是做股票分析......   原来是股票分析师啊。林燃各种敬佩莫名状,烧饼各种踌躇满志状。   两边谈得还算契合,唯一的问题是,烧饼中文极烂,林燃会五国外语,偏偏不会韩语。两人的对话是:10%的中文+60%的日语+30%的英语。(烧饼博学啊)   三种语言在林燃脑子里乱窜,林燃觉得这场亲相下来,自己可以去联合国做同声翻译了。   林燃对老妈由衷的敬佩:放眼全球了哈。   林燃老妈是上海人,据说在上海,一等女孩美国加拿大,二等女孩嫁欧洲,三等女孩港澳台.......林燃心想:老妈,我嫁不到英美,你也不能拿泡菜坛子来充数啊,这茶喝得,一股子泡茶味......   烧饼热情的问:"美丽的小姐有没去过我们韩国啊?"   林燃鸡啄米似的点头:啊,去过,去过,初中时跟爹妈去旅游过,首尔,釜山济州岛.....   林燃被三种语言弄晕了,说到济州岛时,舌头打结,怎么都发不出来,用日语JILU,JILU了两遍,果断的补充了一个"island"(英语:岛)。   烧饼马上给了她一个最最灿烂的微笑(林燃觉得芝麻和葱花要爆出来了),表示理解无误--咱们交流多顺畅啊。   然后烧饼就开始给林燃和康晨普及各级知识:泡菜国的国力发展,泡菜国企业在全球的崛起,尤其是SAMSUNG的表现(它的继承人是我中学同学哈),它的经营模式和管理体系。   烧饼那个自豪啊,那个骄傲啊,好像那位继承人不是他同学,就是他自己。   林燃不断的发出连声赞叹,表示各种倾倒羡慕崇敬,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坚决不去韩企,日企也不去,去这种公司,我一个月大姨妈至少要来两次.......   一个小时了,林燃礼貌的打断了烧饼的话:时间不早啦,偶要回家次饭鸟,外面一起吃,不不,太破费,初次见面,您别这么客气......   林燃心想:面对这么一张烧饼脸,我不吃都饱了。   林燃拖着康晨从茶馆里出来,忍不住咬牙切齿:"坑爹的相亲,谁这么缺德?我祝福她妈,她妹,她女儿,她全家,天天吃泡菜......"   康晨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林燃气得用包包抽他,两人追追打打一直跑到地铁站。   林燃都稀奇了,怎么地铁回去跟来一样拥挤啊,全世界的人周末没事干都来坐北京地铁玩呢。林燃慢慢的退到了靠壁而立,康晨站在她面前,慢慢的被越推越近,最后贴在了她身上,康晨努力想站远点,挣扎的结果是移动造成摩擦。康晨不敢动了,两人最终只能贴体而立,隔着薄薄的夏装,林燃第一次真切的感受了康晨坚硬厚实的胸大肌--虽然在臆想中,她已经无数次摸过舔过咬过。   林燃穿着5公分高的中跟鞋,下巴跟康晨肩膀平齐,慢慢的感觉到下腹部被一团什么东西顶着,不是很硬,但是一大团。康晨尴尬,想说:纯生理反应。又不好说,虽然车厢内空调够冷,架不住人多,康晨的衬衫开始微微汗湿了。   林燃忽然伸出舌头,在康晨的喉结处舔了一下。康晨大惊,脸都变色了。大庭广众之下,林燃也羞得不行,心突突直跳。剩下的时间,两人像烙饼似的贴在一块,眼望别处,默默无语。   到站后,两人在小区的快餐店随便吃了点垫肚子,然后上楼,林燃在书房做题。康晨却感觉到气闷烦躁压抑紧张,坐到钢琴前,打开琴盖,开始弹琴.......   ------------------   下午四点,唐家芬电话打过来,叫林燃务必回家吃晚饭。林燃无奈,只得撅着嘴回家——理论上,哺乳动物成年后,就应该离开父母,独立生活。人,作为哺乳动物的一种,干嘛要那么另类呢。   一到家,唐家芬就眉开眼笑的告诉女儿:介绍人电话来过了,男方很满意,希望赶紧约下次面会,最好是明天。   啊,烧饼居然对我很满意!难道我长得像油条?林燃不得不自己做深刻检讨。   “妈,你这么喜欢吃泡菜?”林燃把上午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唐家芬顿时满脸黑线,怒气冲冲给介绍人打电话:你咋给我女儿介绍泡菜啊,我家不吃腌制食品啊,我家要吃奶油焗龙虾的哈,吃不上龙虾至少也应该是菲力牛排......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你做事也太不地道了吧,说出去丢我家面子,拉低我女儿档次......   介绍人那个不好意思啊,一个劲的赔礼道歉:我是真心觉得我家这房客好啊,跟你女儿年龄相仿啊(唐家芬的气更上层楼了),相貌也长得好,帅啊,跟你女儿般配啊(林燃吐血),人能干啊,收入高啊,前途好啊......   唐家芬要跟这位绝交了:下回不陪你逛街了,下回不跟你打麻将了,下回不跟你一起上美容院了......   介绍人赶紧服软:嗯,这个你女儿不喜欢,是吧,没问题,我手里还有别的,都是帅哥,条件那是杠杠的,下周再给你家燃燃介绍一个,这个不行就再介绍一个,保证到她看上为止。   “有一个合资银行的信贷管理员,大帅哥,身高180多,名校毕业,今年27,年收入30几万,人家的要求是要找北京本地女孩,至少本科学历,家里有房的......”   27岁的银行信贷员,年收入30多万,唐家芬口水流满地:“有,有,我家燃燃别墅都有......”   “年纪稍微大点的要不要?大房产上市公司项目经理,清华土建系硕士,帅哥,31岁,年薪60多万,在北京两套房,其中一套是海淀学区房。人家要找年轻漂亮的......”   唐家芬恨不得隔着电话就扑上去抱住人家大腿:“啊,年轻漂亮,赶紧把我家燃燃照片给他发过去.......”   协和医院刚博士毕业的麻醉师.......IBM的程序员.......海归律师.......介绍人得意洋洋的在电话里晒货。唐家芬开始是恨不得马上送人家18个蹄髈,听着听着,唐家芬开始生闲气了——手里那么多优质男票,居然现在才想起来给我女儿介绍,白跟你打这么多年麻将。   唐家芬大声宣布:“这些男孩子,条件都很不错,让我家燃燃一周一个,统统见上一遍,然后从里面删选。”   这下林燃要跳起来了:一周一个!Are you crazy(你疯了么)?们这么浪费我的时间,等于在谋杀我的生命。   林燃死活不肯再去相亲了:“大婶做事第一次就这么不靠谱,你还指望她第二次会靠谱,come on,怎么可能.......不去,打死我也不去,打死我两次也不去.....”   林如涛发火了,摔筷子:“你不去相亲,行。那你就给我好好在家里呆着,不许乱跑。姑娘家,每天三更半夜回来,一到周末就不见人影。你是我女儿,我不许你这副样子,从此后,你下班就回家,给我在家老老实实呆着。”   林燃火了:“我有正事,我要申请出国留学,我要做题准备考试。”   林如涛冷着脸:“你在家里不能看书,不能做题,不能申请出国?你是我女儿,我不会让你被康晨那小子花言巧语给骗了的,我还不知道他。他跟他爸完全就一个德行,谁家八辈子缺德,女儿嫁到这种人家......”   林燃直跳了起来。两父女大吵,唐家芬急得叫这个闭嘴,叫那个滚回房间去。林燃退回自己房间了,但是隔着门继续跟她爸吵:“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我已经22了,我是成年人.......我想干嘛就干嘛,我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你们管不着......”   林如涛怒气冲天:你再敢见他一面,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你再敢去他家,我就打断你的腿;你再敢出门一步,就永远别回来.......   门“呼”的一声拉开,林燃拖着一只大号拉杆箱出来了:“不认就不认,你以为我怕啊。永远不回来就不回来,我还巴不得呢.......”林燃两步走到大门前,穿上鞋就出去了,还把门摔得“乒”的一声巨响。   林如涛目瞪口呆了足有半分钟,没搞明白,怎么这么吵两句,平时还算规矩的女儿就要离家出走了?   “哎,你回来,你去哪?不许去。你敢走,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林如涛拔脚想追。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拖住了林如涛胳膊。“算了,她能这么做,就说明她能这么做。”唐家芬叹了口气,“随便她去吧。”   林如涛大怒:“你怎么回事,什么叫她能这么做?你怎么可以由着她这么做,你是怎么当妈的......”   -----------------   林燃拖着箱子进门的时候,康晨还在接电话:“阿姨,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过两天,等叔叔气消了,我就把她送回来......没事,不麻烦的......”   康晨收线,两人默默对望。   最终康晨叹了口气,把林燃领进次卧室:“那你就在这住两天吧......”   林燃不吭声,打开拉杆箱,往衣橱里搬东西,衣服、鞋子、包包,还有一堆的蕾丝内衣、T字裤,色彩斑斓,款式各异,几乎都是全新的.......   康晨看了两分钟,忽然说:“燃燃,你收拾完东西,先洗个澡,然后继续做题。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两三个小时后回来,检查你功课。”   林燃抬眼看他。   康晨一字一板的说:“今天是周末,我有需要,所以我要出去一趟。”   林燃垂下了眼睑,长睫毛微微颤抖。   康晨把心一横,说:“如果你一个人呆家里,害怕。那也行,我试试,能不能打电话叫一个来这。我周末想要尽尽兴,比较猛,喜欢在客厅里做,可能会吵着你。不过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观摩。” ☆、水乐园 ?  第二天早晨,康晨起床后,走到客厅。林燃正坐在餐桌上做题,见他出来,默默的起身,到厨房打开冰箱,把牛奶鸡蛋面包黄油,一件件拿出来。   林燃用一把不锈钢餐刀往切片面包上抹黄油,然后放进吐司机里面烤,又把鲜牛奶撕开,倒进玻璃杯里,放微波炉里转。康晨则拿出一包开封的熏猪肉(bacon),一片片的放平底锅里炸,又用剩下的油煎鸡蛋。   两人一起把早餐放桌上,康晨在吐司片上抹上果酱,递给林燃。林燃却不理他,低着头自顾自吃自己的。康晨无奈,只能讪讪的缩回手,把吐司塞自己嘴里咬。   两人一句话没说吃完了整个早餐,然后一起抹桌子,洗盘子。收拾完毕后,林燃去书房继续做题,康晨想了想,去老爸公司加班。   中午,康晨回来了,带回来两盒盒饭,招呼林燃来吃。于是两人坐下,林燃低头吃饭,依旧不说话,连看都不看康晨一眼。   康晨回想昨夜,他故意在客厅里长时间折腾,狂喊乱叫,跟男伴说淫词秽语......书房的门虽然关着,但是林燃肯定受尽折磨。   康晨不由的心痛如绞:我为什么要这么伤她,难道是因为我们真正能伤害的永远只能是最爱自己,又自己最爱的人?   十几年前的往事又要沉渣浮起,康晨狠狠的把它压了下去。   我这么做是对的。康晨对自己说;如果她真嫁给我,那么她迟早会看到这一幕。现在她应该彻底死心了,这样才能避免我毁了她一生......   林燃吃完午饭,径直回自己房间睡午觉去了。康晨心里忐忑,跟了进去,林燃背对着他,开始换睡衣,康晨不敢看,转过头去。林燃换完,默默的自己上床睡午觉,康晨脑子短路了,居然爬上了床,脱了衣服,在她身边躺下。   两人背对背睡了会,林燃起床,貌似又要去做题,康晨心疼,柔声说:“燃燃,一天做一套就够累了,应该让大脑休息休息,否则效率不高的。走,我们出去转转吧,放松一下。”   ---------------------   康晨想了想,带林燃去了水乐园。两人从最刺激的玩起,龙卷风,飓风墙,黑暗漩涡,一个个玩下来,林燃尖叫连连,在失重的极端体验下,林燃的眉头展开了,虽然还是不跟康晨说话,却允许他搂自己的腰。   林燃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单件泳衣,颜色单一,款式大方简洁,却愈发展示身材。林燃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皮下缺少脂肪层,但是胸部已经非常丰满,腰细不盈一握,婷婷袅袅,美艳动人,□□的后背更是北方女子少有的雪骨冰肌。康晨搂着林燃,看见路过的男女都在暗暗用眼角瞟他们,不由的心生骄傲:这就是我的燃燃,美丽出众,无与伦比。   两人玩到尖峰急速时,面对19米高的开放式水滑道,林燃瑟缩着往后退,康晨笑着握住她的肩往前推,林燃打康晨的手,不肯。康晨干脆把她拦腰抱起,脚向下面朝上,水平的扔进滑道。林燃一路尖叫着几乎自由落体的下冲到6英寸的水中,康晨大笑着紧跟其后跳下,跌落在林燃身边。   林燃呛了好几口水,咳嗽不止。康晨笑着把她从水里拽起来:“起来啦,否则别人一屁股坐你头上了。”   林燃气得用拳头像雨点似的乱打康晨:“叫你使坏,打死你,打扁你。”   “谁叫你这么胆小啊。”康晨笑着乱躲。   林燃在后面追击,用水泼他,康晨眼睛都睁不开了,忽然一伸胳膊,把林燃连人带拳头一起楼在了怀里,情不自禁的拥紧,冲口而出:“燃燃,原谅我,我没的选择。”   林燃不笑了,又开始抑郁。康晨后悔,赶紧拉着她到处走。这时两人已经走到SPA河(Lazy river)边上,环形的河道里,抽水机推动着水流循环流动,水上漂着一只只塑料浮圈,孩子们在浮圈里用水枪彼此喷射,河岸上站着很多排队等浮圈的人。   林燃忽然将康晨揽在她腰上的手推开,快步走到队伍后面排着。康晨莫名其妙,这种漂流一般只有小孩才玩的好不好。但是康晨转眼就明白了——林燃正在冲河边的一个收发浮圈的肌肉哥抛媚眼。   那个男人27-8岁年龄,个子不高,皮肤黝黑,肌肉块块凸起,胳膊上像长了两个大馒头,大腿都能看见青筋,站那就像半截铁塔,相貌倒是相当英俊,就是轮廓比较粗犷。林燃也不管周围都是祖国的花朵,站那就冲着人家一个又一个眼神递了过去。果然过了不到五分钟,肌肉哥发现这边情况有异,忍不住多看了林燃两眼,这下林燃激动了,马上把一条腿挺直,一条腿扭着,挺胸收腹翘臀,摆了个自以为巨风骚其实特恶心的造型。   康晨“扑”的一声笑了出来。   林燃白了他一眼,娇滴滴的说:“哥,你能站开点么。”   康晨又好气又好笑:一眨眼,我就成你哥啦。当下不理她,从一个女管理员手里接过一个浮圈,跳到了河里。回头一看,林燃明明已经排到了,却不接圈子,而是站在那跟肌肉男聊上了,也不管人家忙不忙,一脸的风情万种。   康晨躺在浮圈上,望着天空,任水流淌,慢慢的转了一圈回到原地,一抬头,晕,林燃还站在那呢,跟肌肉男眉来眼去间全是浓浓的奸-情。   康晨无奈,喊:“林燃,你还玩不玩?下来么?”   林燃回头媚笑:“好的,哥哥,我来啦。”又回头妖娆的勾了肌肉男一眼,用跳健美操的动作,忽然加速奔跑几步,到了河边,两腿弹力的一蹬,一跃而起,在周围人的惊呼中,跳到了康晨浮圈上,差点一脚把他肋骨踩断。   康晨赶紧滚到一侧,免得浮圈翻掉:“你怎么不在空中翻两个筋斗啊。”   林燃压住另一侧,让浮圈恢复平衡:“哎,你知道吗?那个帅哥,是陆军野战军退役的。”   康晨点点头:“看得出来,否则也不会站这收发塑料圈。”   林燃生气,伸手“啪”的打了康晨一下:“人家是陆军野战军退役的,听听,陆军野战军团,哇,够sexy(性感)吧,他是保安部经理,现在是人手不够才来帮忙的。”   林燃忽然凑进康晨耳边:“这样的帅哥,你心动不心动,冲动不冲动?”   康晨赶紧摇头:“我不喜欢啃牛腱子。”   林燃轻蔑的说:“哼,是人家不要你吧。人家不要男人的,人家要的是像我这样年轻漂亮风骚妖冶的女人。”   康晨回过头来仔细遥望了一下肌肉男:“嗯,他应该是个异性恋者,但是并不表示他没有过同性行为,尤其是在军队,监狱这种高诱发环境里。人都需要泄-欲嘛。”   林燃不高兴了:“你以为全世界男人都跟你一样口味特别。人家只喜欢女人啦,像我这样有胸有屁股腿长长的女人啦.......人家喜欢的是我啦。不信,不信咱们两都去勾引勾引他看,看他今晚跟谁上床。”   康晨赶紧表态:“当然是你,当然是你。”   “那好,我今晚上就约他上你那,跟我啪啪啪。”林燃赞美自己,“我从爸妈家搬出来,真是英明啊。终于可以自由的享受性-爱的快乐啦。”   康晨无语。   林燃想了想:“把你主卧借我用用吧,床大,或者,用客厅。嗯,还是客厅好,他要是把我放在你钢琴上做,一面呻-吟,一面叮咚做响,该多浪漫啊......”   康晨小声嘀咕了一句:“血染的风采。”   林燃瞪了康晨一眼,两人无语。漂了一会,林燃低声问:“第一次很疼么?”   康晨点头:“嗯,撕裂的痛苦。不过,女人的阴-道既然是真正的性-交器官,应该不会像弹性不足,容易破裂,括约肌又自然紧缩的直肠那么疼痛......”   林燃好奇的看看他:“那么疼痛,那你还干。”   康晨解释:“嗯,那是因为除疼痛外,还有强烈的快-感......男人有前列腺,在直肠下7-8cm处,被摩擦到会产生极大的快-感。不管是不是同性恋者,在生理上,男人被爆-菊是世界上最疼痛又最快-感的性-交方式。男人的性-感觉不像女人那么丰富,但是前列腺被恰到好处的摩擦时,所产生的快-感,能跟女性相比,所谓的男性的高-潮.......”   林燃目瞪口呆。康晨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也没啦,我都是干别人——直肠很脆弱,被抽-插容易受伤,伤口容易受感染,尤其容易感染性病,即使戴套,都非常不安全。我掏钱,怎么会让别人干我。除非这个男人我特别喜欢......”   林燃翻白眼:“那你掏钱干嘛,又享受不到那个......男性的高-潮。”   康晨一笑:“泄-欲也够了。异性恋的男人不是也很满足嘛。”   林燃黯然:看来女人真的不可能满足他了。   但是转即又想到:他说都是他干别人,又不是别人干他,那我为什么不能代替那些男人?   这么一想,林燃又鼓起了勇气:晨哥,也许你会发现,我给你的快乐并不比男人差。   这时两人又漂到了始点,林燃又用眼睛去勾肌肉男。康晨叹气:“如果不是他穿宽松式泳裤,倒是现在就可以知道他尺寸了。”   “你说他床上表现咋样?他说他在野战团的时候,每天要负重几十公斤,行军几十公里。他会不会很持久啊。”林燃神往,一副哈喇子直流的模样。  康晨瞟了她一眼:“不知道,在床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嗯,他体力可能不错,但是,说不定他还是处男,一触即溃。”   “处男,有没搞错,现在要找处男,除非去幼儿园。”   康晨笑:“谁知道,你不是说他一直在部队嘛,说不定他还真没跟女人上-床的经验。”   “没跟女人上-床的经验,说得是你自己吧。你倒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处男。”林燃没好气。   康晨忍不住哈哈大笑。   林燃凑到他耳边:“那你是前面处,还是后面处?”   康晨笑得抽筋。   林燃说:“我知道了。No way(两条途径都不是)。”   康晨笑得浮圈都快翻了。   这时两人又漂了一圈回来,林燃跳了起来:“好了,不漂了。”   康晨把浮圈递给管理员,林燃却走到肌肉男前说了几句,肌肉男点头,林燃色-迷迷的一笑,跟康晨并肩走开。   康晨怀疑:“你刚才跟他说什么。”   “没什么。我告诉他下班别走,我去找他。”林燃忽然回过头来,眼睛里有雷打不动的决心,“我当处女当腻了,今晚上我要脱处,是你还是他,你决定吧。”   康晨脸白了:“别这样,燃燃,别逼我。”   林燃冷冷的说:“康晨,你听好了。别以为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需要泄-欲。男人女人都是人,我也需要。我已经成年了,有享受性生活的权力,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自由。今天晚上,你愿意提供这项服务,你就提供,你不愿意,那我就找别人。”   ? ☆、夏夜 ?  康晨把平底锅烧得几乎冒烟了之后,放入一大块黄油,然后飞快的把两块带骨牛排放下去煎。黄油一碰到锅底就融化了,一两分钟后,牛排就开始发出“滋滋”的声音,厨房里充满了蛋白质煎焦后的异香。林燃却在他身后的独立岛上用一把锋利的尖刀去三文鱼的鱼皮,然后把带白色纹理的粉红色鱼肉片成半公分厚的片。   两人默默的各忙各的,康晨又拌了一个蔬菜沙拉,林燃切了一碟子青瓜片,又用蘑菇和小肉丁煮了一个很清淡的汤。两个人又吃不了多少,这些菜也就差不多够了。林燃开始布置桌子,铺上白桌布,摆上盘子和刀叉,把香味蜡烛摆好,把插着玫瑰花的长颈瓶放在一侧,康晨把菜都端上来。然后两人各回房间换衣服。   林燃出来的时候,穿了一条黑色的真丝裙,大翻领,露出胸口雪白的肌肤,一条深沟,裙摆窄窄,束住膝盖,小腿纤细修长,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露趾鞋,细细的绑带绕脚踝两圈后打了个结,脚趾甲上是新涂的红色指甲油。   虽然是大热天,康晨却换上了一件浅兰的长袖衬衫,深蓝的西装长裤,打了条银领带,脚上还穿了皮鞋。   两人站在桌前对望,无言的尴尬,心情差到了极点。康晨感觉自己似乎要出汗了。   康晨拉开椅子请林燃坐下,把开瓶器旋入木塞,葡萄酒开瓶的那一声巨响,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康晨把酒倒进两个长脚玻璃杯里。林燃点上了蜡烛,康晨关了灯。   两人在烛光下低着头,吃了一两口菜,既不敢看对方,又找不到话来说。康晨举起杯来:“燃燃。”两人的玻璃杯轻轻碰了一下,“叮”的一声脆响。   林燃看见康晨在烛光下,满脸的抑郁忧愁,不由的心里痛苦到了极点:你就这么不情愿么?我这么逼你,到底对不对?   康晨把不锈钢叉子戳入牛排,然后用刀划了一下。这牛排他一共煎了不到15分钟,这么一刀下去,顿时汁水流了一盘子,在烛光下,本该粉红的汁水看起来像血一样深红。康晨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   两人勉勉强强的吃完了这顿晚饭,食物都积在胃里,让人分外难受。康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康晨站起来,拉起林燃的手,把她带进了自己卧室。   卧室没有开灯,但是窗帘没拉上,北京夏夜的万家灯火从窗外透入,屋里的一切都清清楚楚。   林燃早把卧室重新收拾过,床上铺着整套的新卧具,一支玫瑰摆在长枕头的正中,在幽暗的光线下,红玫瑰看起来像是黑的。   康晨的感觉却无比怪异:床单看起来像纯白的,大床看起来像医院的手术台。   康晨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蹩脚到极点的见习医生,却要给病人做开膛手术,其实他真正该做的事是:落荒而逃。   康晨对自己说:不要这样,我已经不是男孩,我是个男人,有些事情,再艰难,我也必须去面对。今夜,我不是在和燃燃玩过家家,她确实是我的新娘,哪怕只是为了男人的尊严,我也必须完成这道仪式。   康晨压抑着心头的种种不适,转身面对林燃,似乎应该先吻她一下,林燃微微仰起头,也正等待渴望着。但是康晨望着林燃丝绒般柔软的双唇,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来,于是伸手去脱她裙子。   林燃的真丝裙腰间有根腰带,康晨知道应该先解腰带,但是怎么解他不知道,于是伸手去她背后摸。他不知道腰带用的是搭扣,摸到腰带端头后,扯了两下扯不下来,不由的急了,手抓住腰带乱拉。林燃被拉得差点失去平衡:“哎.....”   康晨马上住手,全身紧张,后背出汗,狼狈不堪。林燃赶紧伸手自己解开衣带,然后反手去拉后背上的长拉链。裙子松开了,从肩膀往下滑,露出了穿在里面的黑色文胸的肩带。在卧室幽暗的光线上,皮肤雪白,肩带墨黑,黑白分明,分外触目。   康晨忽然喊了起来:“等等,等等。”   但是林燃这时已经把拉链拉到了底,真丝的裙子滑溜溜的,垂感十足,顿时往下直落。虽然明知道林燃里面还戴着文胸,康晨心理上也承受不了了,忽然返身快步走到窗前,伏下了头,两手撑住窗台,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林燃的裙子已经掉在了地上。   两分钟后,康晨平静了下来,重新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燃燃,不行。我无法面对女人的身体。我们还是算了吧。对不起。”   其实林燃刚才心里又羞又惊又畏,几乎想要退出这间卧室,但此刻一听康晨声音,反而鼓起了勇气:他想放弃,我就更要坚持,否则我们之间就完了。但是如果今夜他能克服心魔,那么今后一切都会好起来,所谓拨开云雾见青天。   林燃定了定神,站在康晨身后温和的说:“晨哥,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你是teenager(十几岁的少年),确实触目惊心,但是现在你已经长大了,已经是个成年男子,而且我......我也不是那种样子的。”   林燃脱掉身上剩余的衣物,包括鞋子,赤足站在地上:“晨哥,你转过身来,看看我,我的身体.......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女人和女人,不是一个样的。我的身体......并不丑陋。我的牙是白的,我的皮肤是光滑的,没有痕迹.....你转过来,看我一眼,就看一眼......”   玻璃窗上其实有模糊的投影,虽然黯淡,也能看见,康晨犹豫着用眼角扫了一眼,还没看清楚,赶紧移开。   过了会,康晨站直了身子,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两眼望着窗外的霓虹灯,语气冷淡:“燃燃,中国可能对同性恋的研究还不大有,所以你可能缺乏这方面的知识。其实gay和直男最大的不同在于,gay对异性的身体没有兴趣,女人的曲线不能唤起他们的欲-望,只有男性的身体才能让他们冲动。这点好像很难理解,但是你倒过来想一下就明白了——让你面对一个女人的身体,你能激动吗?你会有情-欲吗?所以......”   康晨低头,咬了咬牙:“我面对你根本硬不起来。”   林燃怀疑的看着他,不知道康晨说得是真是假:“即使你现在不冲-动,我也可以抚-摸你啊,或者,要不要我跪下舔你?你喜欢什么姿势?你知道我的柔韧性很好的,我什么姿势都能做的到。晨哥,你让我试试,我一定能让你兴奋。”A-V片里的镜头全到林燃脑子里来了,林燃往前走了一步。   康晨大惊,不敢回头,就手伸出去,向后打了个阻止的手势:“别,别,林燃,后退,离我远点,不许过来。我不喜欢别人勉强我,你也强迫不了我......没有欲-望的做-爱有什么意思,跟机器似的。你如果要我这么跟你做,不如直接去找根按-摩-棒。”   林燃不敢动了,思考,过了会,慢慢的说:“晨哥,我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对同性恋一无所知。这两年来,我一直在看书,看医学论文,看心理学论文,都是英文原版的......是,书上说gay对女性的身体没欲望,但是你情况不一样。你见过女性身体么?你从来都没看过一眼,你怎么知道自己没欲-望?真正的gay,从不爱女人,他们只爱男人。晨哥,你爱过男人么?哪怕只爱过一个?而且,你能说,你一点都不爱我么?”林燃说到后面又开始激动。   康晨不吭声。   林燃继续说:“是,对男同性恋的调查表明,他们对女人的身体曲线,生理上没反应,心理上没情-欲。但是调查同时表明,他们真的跟女人做-爱,倒是能感觉到生理上的满足的,甚至说比跟男的做更快-感。”   林燃盯着康晨的后背说:“女性的阴-道,就像你白天所说的那样,是真正的性-交器官。既然自然界用几千万年让我们进化出这样一个专门的器官,唯一的用处就是用来做-爱,肯定是赋予它任何别的器官无法取代的专职功能,肯定是能给做的双方带来任何其他器官无法比拟的快-感。”   康晨无奈,慢慢的说:“嗯,从生理特征上来说。女性的阴-道有自然褶皱,而且弹性、延展性很好,又能分泌润滑液。单纯从抽-插的角度来讲,可能确实更有快-感。”   “但是我是一个gay,我已经说了,我对女性的身体没兴趣,女人不能激发我的情-欲,我没有必要去干一件我根本没兴趣干的事。”康晨忽然开始发火,不知道自己跟林燃这么学究的在辩论啥,真是,可笑之极。   林燃默默的看了康晨一会,柔声说:“晨哥,你从来没看过女人的身体,也从来没跟女人做-爱过。你怎么知道你就不喜欢女人的身体,你怎么就知道你不能从女人身上得到快-感?很多明清小说里,包括最近火爆的那部韩国电影《霜-花-店》,都是这样的故事——貌似同性恋的男子在体验他爱人的身体后,发现自己爱的其实是女人,于是残忍的抛弃了他的同性-爱人.......”   “晨哥,试试我,哪怕就这么一次,你没有吃过橘子怎么知道酸甜。也许我能让你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你不是一直想要找灵肉合一的恋人么?也许今夜,你会发现,上帝用你肋骨制造的那个女人,从小就跟你在一起,二十多年,对你从无改变,那个人,就是我。”   康晨几乎要动摇了,但是略一回头,就感觉到深埋在心底的沉渣往上涌,赶紧又把头转了回来:“不,林燃。我不是什么伪同性恋,我就是一个彻底的gay。我根本不喜欢女人。你走开,leave me alone(让我一个人呆着)。”最后两句,康晨几乎在吼了。   林燃不吭声,也不动。等康晨平静点,林燃语声更温柔了:“晨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的,我有多仰慕你,多崇拜你,你学什么都遥遥领先,你做什么都出类拔萃,你说话,大人都非常重视......所有的女孩都有白马王子的梦,我的所有的梦里,都是你。在我的心里,你高高在上,如在云端,而我,只是你的一个小跟屁虫,跟在你身后,那么不起眼......我本来是不敢奢望你的,你跟你妈妈出国后,我更加认命了,我以为今生与你不会再有交集,于是我交男朋友,我找长得像你的男朋友,但是形似而神不是,我对他没有一点感觉,我的心始终完全被你占据着。”   “但是在美国,后来在日本,你对我那么好,我的心真的很容易蠢动,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入非非了。我本不敢祈求你的爱,我在佛前求了500年,只愿能拥有你的一回眸。但是我佛慈悲,他赐予我的远比我祈求的多得多,他给了我你的爱怜,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你一再的拒绝我,我却能感觉到你心里有我.....”   眼泪涌上了康晨的眼睛,康城声音都哑了:“我心里当然有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来说,是特殊的......但是我是一个gay,不管我的心里有没有你,我的情-欲都不能归结在你的身上,我的肉-体不可能忠于你,你跟我在一起,是没有好处的......”   “晨哥,你可能觉得我可笑,你可能不相信,其实我真的不介意你是不是gay,我只在乎你。我尊重你的生活方式,我能够接受你有同性伴侣......”   “那是你现在太年轻,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真是......幼稚。”   “你不相信么?但是如果我在意你是一个gay,我就会失去你。我不要失去你。即使你不能给我完整的爱,也比没有你的爱强。别人可以笑我爱得太卑微,但是我不怕,我愿意为了我爱的人卑微。”   康晨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   林燃站在康晨身后:“晨哥,你转过身来,看看我,抱抱我,亲亲我。我的身体还没有被任何男人看见过,我的唇还没有被任何男人亲吻过。不是我不想,其实我想你都快想疯了,但是别的男人,都不是你......天下的女孩都有一个同样的梦,就是希望能被心爱的男人占有自己所有的第一次,让岁月凝固,让青春辉煌,让记忆永恒。”   “晨哥,今夜要了我吧,在我的身体里留下你的痕迹,好让我终生铭记。哪怕只有这一次,哪怕你一做完,就厌倦了我,我也无所畏惧,我只想要你,这永远会是我人生最美的记忆。”   林燃向康晨伸出了双手:“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渴望着被心爱的男人压在身下。晨哥,你回过身来,抱抱我,把我抱上你的床,让我感受你的体重,让我承受你的入侵,让你的雄壮把我从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take me, make me yours(占有我,把我变成你的)。我已经渴望很久了,请让我一了夙愿,请点燃我的人生,让今夜成为我人生最辉煌的记忆......”   康晨忍不住用衣袖抹泪,然后缓缓的转过身来。   ? ☆、往事重现 ?  康晨慢慢的转过身来。林燃心花怒放,向他张开双臂,就要扑入他的怀中。   忽然林燃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康晨只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射向地面,而且双眉紧锁,手压向腹部,面部表情明显是在强忍。   林燃惊恐:“晨哥,你怎么了?”   康晨已经忍不住了,撒腿就跑,冲进主卧卫生间,扑倒在抽水马桶前,狂呕。   “晨哥,晨哥。”林燃吓得跟着跑进卫生间。   康晨不敢抬头,一面吐一面冲林燃打手势:穿上衣服。   林燃赶紧拽过一条浴巾,裹住自己,这时康晨已经把胆汁都吐了出来。   康晨直吐得天昏地暗,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还跪在那干呕了好一会。林燃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康晨慢慢的缓过劲来,浑身是汗,头发都湿了,趴在那直喘粗气。林燃给他倒了杯水漱口,康晨吐了几口,又咽了几口后,脸色有所好转。林燃扶着他站起来,康晨看起来神色好多了,只是眼睛里全是血丝,而且喉咙被胃液和胆汁烧伤了,一时无法开口说话。   康晨走回卧室,精疲力尽的倒在床上。林燃把靠垫拍松,给他垫在背下。康晨点点头,表示很舒服。两人相对无语。林燃此刻还裹着浴巾,康晨怕浴巾掉下来,不敢再看她,仰望天花板。林燃赶紧进卫生间换衣服,然后又给康晨泡了一杯茶,拿了些点心过来。   康晨喉咙痛得难以进食,但是又迫切需要补充热量,于是慢慢的嚼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往下咽,林燃给他托着茶杯。两人四目一对,忽然眼睛里都涌上了泪水。   康晨伸出手去,林燃伏倒在他胸前。康晨背靠靠垫仰躺在床上,一只手轻轻的抚在林燃后背上。林燃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弄湿了康晨胸前的衬衫。   --------------   康晨的问题出在他13岁那年,当时他正在读初中,寄宿。   那年的初夏,病毒性流感肆虐北京城,典型症状是高烧高热,傍随剧烈咳嗽,甚至引发呕吐,康晨学校里很多学生受了感染,尤其是住校生。康晨头天晚上还好好的,早晨起来开始鼻塞,眼红,耳痒,中午不到体温就升到了39度。康晨老妈请了假带他去医院看急诊,打完吊针后,就把儿子带回了家。   事隔十几年,那天下午发生的一切,在康晨的脑子里就像电影镜头一样的清晰:   他和他妈到家时是3点多钟。在记忆的回放里,康晨似乎能再次看见他妈怎么把钥匙□□钥匙孔,怎么推开的门.....当时他爸已经下海有两年了,但是他们还住在三环边的公房里,那房子非常小,从大门到卧室门不超过5米。   他们刚进屋,康晨就听见主卧室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如雌雄野兽在嘶叫呻-吟,忽然他妈急走两步,一下子把卧室门打开。康晨眼前出现了惊骇的一幕:他爸爸跟一个年轻女人正在床上......   康晨从小智力超常,而且父母日益糟糕的婚姻关系,也让他比一般孩子早熟,但是十三岁的康晨,实在无力面对人类交-媾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   在下面十几秒的时间里,康晨看见了自己父亲的无地自容,看见了自己母亲的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但是他印象最深刻的却是那个女人。那个女子年纪虽轻,却浓妆艳抹,根本看不清本来面目,最可怕的是,她的化妆完全抹开了,她的口红和眼影都粘到了父亲的皮肤上,而她自己的身上,尤其是胸部,如挂着两个瓜,上面全是父亲留下的指痕和牙印,一道道红斑.....女子看见他们忽然进来,尖声高叫,康晨看见她的猩红的嘴唇里面是一口参差不齐的牙,又黄又黑......成年后的康晨已经弄不清楚自己当年确实是看见女人的身体如此丑陋,还是自己用想象力篡改了真实的画面,将它涂抹得如此不堪(他爸英俊又好色,逻辑上不可能找丑女),但是这一幕却永远的留在了康晨的脑海里,让他从此无法面对女人的裸-体。   那天康晨在惊悸中过了十几秒后,忽然开始剧烈的呕吐,然后昏倒在地,发起了高烧......康晨足足在医院躺了一周,高热不退,幻视幻听,抽搐,呓语,但是那场流感正常症状就是要病一周以上,所以虽然病势凶猛,当父母的也无法预知,这场病到底给康晨的人生带来了什么后遗症。只有康晨自己知道(他只对林燃说过),这事让他对父亲的厌恶整整持续了6年,直到他第一次跟同性发生关系。   康晨父母的婚姻本来就已经搁浅多年,这件事后,母亲开始坚决要求离婚,他爸一面在外面肆无忌惮的寻花问柳,一面努力阻止妻子离婚,但是三年后,康晨他妈还是办完了离婚手续。康有信那时正处在事业上的飞速膨胀期,已经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于是迅速的办完了一切手续,将他们母子两送到美国,买好房子,将康晨送进私立高中,甚至还从中国雇了一个保姆,伺候他们的起居。   成年后的康晨开始理解父母,其实他父母只有在他童年时才是情投意合,相亲相知的伴侣。他父亲先从政后经商,越来越事故圆滑,而他妈学术气很浓,清高傲慢,两人越来越格格不入。父母感情如何,孩子最敏感,少年的康晨就能感觉到父母间的隔阂,父亲的烦恼,母亲的抑郁。   康晨曾对林燃说过: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也不是谁好谁坏的问题,只是一对男女差异越来越大,已经无法再同走一条人生路,有的人可以将就,但是他父母都是自视甚高,不愿亏待自己的人,他们的唯一结局只能是分道扬镳。   但是康晨父母的婚姻结束后,两人的维系并没有终止,康有信一年两三次的去美国看望妻儿,在康晨考入MIT那年,曾经提出跟妻子复婚。他爸妈最终并没有复婚,但是至今也没有再跟别人结婚——虽然自由了,但是人世间哪那么容易再找相知的伴侣,谁能再点燃我沧桑后结茧的心。   27岁的康晨已经完全能理解父母,包括他们的离而不断——每个人都被自己从小所处的环境,所受的教育束缚着,每个人,不管他/她的行为如何,内心都打上了他们那个时代的烙印,从某个点上来说,我们都是自己心灵的奴隶。他的父母,貌似前卫,一个公然出轨,一个坚决离婚,其实骨子里,从没有真正的超脱过,他们只是走得比自己想走的更远,而且正因为他们行为的超前,反而让他们心理上更困惑,更容易反省愧疚自责。   康晨极爱,极尊敬自己的母亲。他妈自尊,坚强,能干,所以虽然婚姻破裂,也没有因家庭变故沉沦了自己,更没有让家庭纠纷影响了康晨的学业。   康晨对林燃说:没有我妈妈的优秀坚强,就没有我的今天。   康有信跟妻子离婚十几年,却始终尊敬信任自己的妻子,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康晨。康有信一直深深的感激自己的妻子,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儿子。   康晨对林燃说:我妈妈是我最崇敬的女性,自尊,自立,自强。   康晨又对林燃说:但是我妈妈摆脱不了过去,在美国,她明明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但是她无法重新开始。他们两个都无法重新开始,对婚姻、对爱情、对自己,没有信心。   康晨对父亲的感情是相当的矛盾,他不知道父亲算是毁了自己的一生,还是成就了自己的一生,有一点是肯定的,没有康有信,就没有他康晨。康晨有时面对镜子剃须的时候,会触目心惊的发现,自己跟父亲长得何其肖似;尤其是当康晨把几张绿色(现在是粉红色)钞票塞进一个年轻帅哥手里的时候,康晨更加明白,自己其实就是父亲的翻版——我无法禁止我肉体的需求,并且认为人都有满足生理需求的权力,但是我还是不能解放我的灵魂,肉-欲的满足依然不能填补我内心的空虚。   康晨问自己: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本来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我真正想要的灵-肉合一,高度契合的爱,伴侣间从灵魂到肉体都只归对方所有,那,这花钱买最粗糙最低档的性满足的到底是不是我自己?   康晨觉得自己现在非常的理解父亲,父亲应该是只爱过母亲一个女人吧,但是那又如何,当爱已成往事,生活还是要继续,我们要做-爱就像我们要吃饭。   康晨轻轻的叹气:我真是我爸爸的儿子,毫无任何悬念。   --------------------------     康晨闭目养神了一会,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常态,于是进浴室重新洗澡,回到卧室的时候,见林燃还坐在床沿上,忐忑的看着他。康晨苦笑了一下,忍着喉头的灼痛,哑着声音说:“燃燃,对不起。”   林燃垂着眼睛,轻声说:“晨哥,对不起。”   林燃站了起来,回自己房间。   康晨熄了灯,扯掉浴巾,倒在了床上。     ? ☆、摊牌 ?  康晨躺在床上,一面疲惫不堪,一面难以入睡。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压抑着不愿去想的过去,此刻一页页翻开,每页都不忍卒读。  从那个初夏之后,康晨跟所有人疏远了,在他的生活中,除了自己母亲和林燃外,康晨不再跟任何女性亲近,但同时他也不跟男性-交往,他从小智力过人,跟同龄人玩不到一块去,所以朋友很少,从那以后,干脆就没了朋友。父母老师都有点隐隐的担忧,但是渐渐也认可了——他卓然不群呗。   康晨19岁,顺利升入麻省理工大学,那里有很多像他这样孤僻的天才少年,他不再是最优秀的,他头上的光环消失了,他不再像过去那样引人触目,也不再招人非议,同样也不再有人注意他的孤独。   康晨独来独往,彬彬有礼,跟所有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直到有一天,康晨正在校运动馆里游泳,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走了过来,请他喝矿泉水,对他说:You have a beatiful body(你的身体很美丽)。   在游泳池的更衣室里,两人躲进了最里面的一间浴室,帅哥关上了门,跪在他脚下为他服务,康晨惊讶莫名,一触即溃,但是帅哥马上让他再度勃-起,康晨在浴室里连试了好几次,每次不到三分钟,却体验到了自己动手从没有过的亢奋。   帅哥笑着问:“Do you want more”(你还想要更多吗?)   康晨在兴奋和羞涩中点了点头。   帅哥把他带到了校外自己租的房子里,然后开始给他细致的做准备工作。帅哥非常温柔体贴。先是用舌头,然后用手指,等康晨完全准备好了,才进-入他的身体。但是康晨还是感觉到了那撕裂的剧痛,最初的剧痛过后,帅哥高超的技巧,又给了他不可思议的令人晕眩的快-感......   康晨回到自己宿舍,花了整整一周时间养好了伤,周末的时候,再次去找那个帅哥。   帅哥光着上身来开门,看见他又是惊讶又是欢喜。   “Hi,Jone.It’s you。Come in,come in”帅哥把康成拽了进去,房间里面还有另一年轻男孩。帅哥热情的邀请康晨跟他们一起玩3-P......   两小时后,康晨离开了帅哥家。康晨觉得他应该是感觉非常宣泄才对,但内心里却麻木冷漠,怎么也愉快不起来。   后来,随着对同性恋这个世界更深入的了解,康晨明白了,帅哥的行为在同性恋中是非常普遍非常正常的,同性恋者往往会有多个的性伴侣,这并不是同性恋者比异性恋更放-荡,而是因为:人数实在太少,不得不互相供应。   同性恋圈甚至有这样的文化:限制自己的伴侣跟其他同性-交往不道德。   因为一对一的关系,在人数如此至少的同性恋世界里,会剥夺其他人获得满足的机会。所为的道德,其产生的真正目的都是用于保卫团体最大利益,异性恋的世界反对小三,同性恋的世界反对专一,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团体里最大多数人的利益。   在美国,一般来说男女之间情和性的-交往并不涉及金钱关系,但是在同性恋中,性和金钱却往往会交织在一起,因为:需求触发交易。   康晨回到中国后,发现这个现象更加普遍,因为中国的传统文化里,钱一贯被用来衡量感情,情侣,亲戚,朋友之间无不如此。   其实,在爱和性的世界里,无论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都渴望跟自己的爱人缔结排他的,稳定的,安全的一对一关系,但是这样的关系在异性恋世界都难以寻觅,在同性恋中,就更难了,人数太少,导致概率实在太低。   8年来,康晨从没跟任何一个男人维持过情侣关系,都是一夜或者几夜情,而且都是做完就离开,别说从不相伴到黎明,泄-欲后的他对对方那具已经失去兴趣的身体,连话都懒得再多说一句......     康晨在黑暗中静静的梳理着这所有的一切。这还是这些年来,他首次直面过去。   康晨轻轻的叹了口气:燃燃,你一心一意的爱我崇拜我,其实是你不知道,我根本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自信从容,我其实是......在男人那爱无能,在女人这性无能,我是世界上最无能的男人。  喉头的痛楚已经平息了下去,康晨感到有点饥渴,起床想到厨房找点东西吃。他习惯裸睡,根本没有睡衣,于是顺手抓过那条浴巾裹住自己下-体,走了出去。   ---------------------   客厅里静悄悄的,次卧室的门缝下面却漏出一线灯光。康晨暗暗叹气,知道林燃睡不着,估计为了麻痹自己,此刻还在做题。   康晨本来只想喝口水,吃两块饼干,结果看见冰箱里有热狗面包和没开封的腊肠,于是干脆撕开一袋,把香肠和面包都塞进烤箱里面烤,又拿出一盒鲜奶来,倒在玻璃杯里,放微波炉里加热。   次卧室的门一响,林燃走了出来:“晨哥,你在.....弄吃的。为什么不开灯啊。”   林燃伸手去摁开关,康晨急忙阻止:“别,看得见。”   林燃走近,两人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彼此凝视。林燃大眼睛温柔沉静,里面有一抹掩饰不掉的悲伤。康晨又是一阵心痛,同时又很尴尬——他还没穿内裤,浴巾随时可能掉下来。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林燃取出玻璃杯,康晨坐到了厨房吧台前的高脚凳上,林燃把牛奶放在他面前,又从烤箱里夹出面包和腊肠,合成一只热狗,挤上一点番茄酱,放在盘子里,递给康晨。   康晨沉默的咀嚼着,林燃坐他对面,在幽暗中看着他吃,忽然一笑:“你也没吃到鼻孔里去。”   康晨一笑:“我倒是记得你小时候,有一回,在我家吃面条,忽然打了个喷嚏,面条从鼻孔里跑出来了。”   “讨厌。记点什么不好,记来记去,就记得我做过的丑事。”林燃大发脾气。   康晨笑得肩膀不住的抽动。林燃担心了:“行了,行了,别笑了,当心面包屑从鼻孔里跑出来。”   康晨吃完了,林燃把杯子盘子收到洗碗槽里。康晨看着她窈窕挺拔的背影,心痛的似要爆裂:燃燃,我们本来应该是天生一对,我们本来可以长相厮守......   林燃放好餐具后,回过身来。康晨慢慢的站了起来:“燃燃,有一件事,我本想明天晚上再跟你说,但是,既然我们现在都醒着,不如就直说了吧。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搬回家去住。我不适合出现在你家里,邻居,朋友面前,所以我不送你。”   林燃浑身一颤:“你要赶我走。”   林燃从康晨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怕康晨会赶她走,最怕康晨赶她走,没想到康晨还真是要赶她走。   康晨心如刀割,却冷冷的说:“是的。林燃,你必须走,搬回家住。你一个未婚女孩,住在一个男人家里,是非常不合适的。今后,你不仅不可以再来住,而且来也要少来......你明天走的时候,把房门钥匙留下。”   林燃说不出话来了,拼命想忍住不哭,结果整个人都在发抖。   康晨顿时心软:“燃燃,别这样。我......今晚上你也看见了。我不能看女人的身体。”   “那就不看,我们关了灯,你躺着,我来主动。”   康晨晕:“不行,你还不明白问题所在。我是gay,我对女人没欲望。”   康晨把心一横,忽然一把把浴巾扯掉:“林燃,看着我。正常的男人在你这样的美女注视下,早就勃-起了。你看我有勃-起么?林燃,我这是在向我最心爱的女人承认我的无能。作为一个男人,真不如直接去死。林燃,求你离开我,为了你,也为了我。Don't push us over the edge.(不要把我们两个逼过悬崖)。”康晨把浴巾捡起来,围在腰上,对他来说,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打算回卧室。   林燃脸白如纸,眼黑如洞:“别,别走,晨哥,可以不发生关系的,可以不用发生关系......我们有爱,只要我们相爱......我们可以分房而居,我说过的,我尊重你的性倾向,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我只求永远跟你在一起。”   康晨恼火:“闭嘴,林燃,你太幼稚了。世界上有无数男女因为单蠢的性吸引就冲动的结了婚,世界上却没有无性靠理智和感情仍能维持到底的婚姻,夫妻间的多少痛苦和仇恨都因此而起。世间上很多名存实亡的婚姻,出于利益或者道德、责任,甚至宗教而在勉强维持,实质上是摧残了两个人。你却要比他们更荒谬,要缔结一场无性的婚姻,做明知道的错事。我绝对不会同意的,这样的婚姻,只能是end up in a mess。”(终结于最悲剧的下场)   “可以利用晨勃。晨哥,我早就想过,可以利用晨勃。其实中国女人,欲望也不是很强烈的,你并不需要给我太多,就能满足我了。”   康晨张张嘴,有两秒钟说不出话来。林燃的脑子比他想象的走得还远。   林燃急:“晨哥,求你,不要赶我走。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怎么都可以。我只想永远在你身边,像兄妹也好,像你秘书也好,就是给你做保姆我也愿意,只求你能让我永远跟你一起生活,只要能像现在一样,我就满足了。”林燃再也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康晨几乎要答应了,但是残存的理智在告诉他,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的,什么叫永远,平衡稳定才可能永远,混沌矛盾状态永远不可能到永远,轻者上浮,重者沉淀,这世界总是在躁动不息,令人悲哀。   “林燃,理智点,我们这样非情侣非友谊的关系是不可能持久的,不仅会导致互相背叛,而且会终结于彼此憎恨。”康晨厉声说,但是过了几秒,语气又柔和了:“燃燃,离开我吧。离开我,你会有光明的前途,爱你丈夫,美满的婚姻,和谐的性-爱、你会幸福的,你各方面都这么优秀,我看不出你有任何理由不幸福。”   “只要你离开我,只要你忘记我.....其实只要你离开我了,就能忘记我........”康晨忽然感到一阵悲哀,如果两人就此分手,时间远去,林燃最终肯定会遇到一个跟她条件匹配的男人,然后他们会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她会将他彻底遗忘,就算偶然想起他来,也会一笑付东风,而他自己呢......康晨不愿往下想,硬起心肠继续说到:“让我们彼此忘怀吧,这对你对我都好,You deserve a better man。”(你值得一个更好的男人)   林燃不哭了,抬起头来看他:“你老是说我能遇到一个better man(更好的男人)。什么是更好的男人,你这更好的定义是什么?只要不是一个gay,只要能跟我做-爱的,就是一个比你更好的better man?你有没问过我,我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男人?你有没问过我,对我来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一个男人better than you (比你更好)?”   林燃声音高了起来:“为什么,所有的人,你和我爸妈,都要劝我,阻止我,不让我和你在一起,用的都是这条理由:为了我好。”   “你们知道什么才是为我好吗?你们知道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么?你们自以为是在为我好,打着为我考虑、让我幸福的旗号,却在残忍的把我最想要的东西从我心里挖走,你们其实是在撕裂我的心。你们到底是想让我幸福,还是要让我终生痛苦?”   “请不要把你们认为的、我的幸福,硬塞给我。你们不是我,你们不能代替我痛苦或者幸福。我是一个独立完整有自己思想感情的人,我知道什么才是我最需要的,我知道我只有得到什么才能幸福。幸福是我自己的感觉,不是你们的规定。你们认为会让我痛苦的,其实我甘之如饴,即使真是一种痛苦,为我所爱的人承受的痛苦,也是甜蜜。”   “晨哥,我想要的是你,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对于我来说,没有了你,这世界还有什么幸福可言。请不要把你们的意志强加在我身上。如果真的为我好,就遂我心意,让我跟你在一起。无论我要面对的是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林燃上前一步,在康晨面前单膝跪下,握住了康晨的手:“晨哥,我没有钻戒也没有玫瑰,我现在也不是向你求婚。我请求跟你缔结伴侣关系,并且是终身的,请同意我们永远在一起生活,即使没有性生活,没有结婚证。我发誓一生敬你爱你,并且尊重你的生活方式,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不对你提出身体上的要求,除非你自己自愿。即使没有肉体关系,我们依旧可以相伴相依,相敬如宾,共到白头。”   康晨脑子里混乱到了极点,理智在提醒他,不应该答应林燃,这不会长久,也不会有好结局的,但是人本能的自私在劝他接受,并且欣喜若狂——是否我们真可以相伴终生,是否我真的不需要终生孤独......   康晨把林燃拉起来,虚弱无力的说:“这个事情我们今后再讨论吧。现在太晚了,先去睡觉。” ☆、分手 ?  林燃考试的日期渐渐临近了。   GMAT考得是美国的政治,宗教,历史,风俗习惯,生活常识,里面是地道的美式思维,美式逻辑。林燃毕竟没在美国长期生活过,难免有点难以理解。康晨对她的每道错题都讲解得言无不尽。林燃做题做得天昏地暗,康晨讲题讲得口干舌燥,两人基本上每晚上都得在2点后才能睡觉。林燃后来已经到一看题目,脑子不用思考,凭直觉就能去勾答案的程度。   康晨大笑:“好,你现在在状态了。”   康晨最大的心愿就是林燃能被哈佛录取,比林燃自己还要来得迫切:燃燃,证明你的优秀,证明你值得我爱,证明你值得我崇拜。   康晨每天一下班,就急急忙忙往家里赶,路上再买两盒外卖,回家加工一下给两人吃,遇到非去不可的应酬也8点前一定结束。康晨细腻体贴的照顾着林燃的起居,让她所有的时间都能用在备考上,以至于自己几乎不出去找男人了。   康晨现在这个年龄,正是男人欲-望最强,体力最充沛的时候。林燃倒有点倒过来担心他会不会憋坏,于是劝他至少一周出去一次,林燃自己则趁他出去的时候回家一趟看父母。   这天是周末,林燃从父母那回来,看见门厅有一双陌生的耐克男鞋。林燃暗暗奇怪。从那次客厅事件后,康晨还从没把男伴带回家来过,今天这是谁啊。   林燃老妈给他们做了很多好吃的,微波炉里加热后,几乎够两人吃到周二。林燃放下自己的包包,换好鞋子,走进厨房,把手里的编织袋打开,将装在保鲜盒里的各种菜一盒盒放进冰箱里。忽然,康晨的卧室里传来低沉的叹息和沉闷的吼叫声,听那吼叫声是康晨的,康晨显然相当兴奋。   林燃微微惊讶,侧耳倾听。吼声开始变大了,持续了有几分钟,康晨最后大叫了一声,一切戛然而止。又过了几分钟,林燃听见两个男人在说话,声音偏低,隔着门,听不清楚他们说啥,但是听得出来两人在说英语。   林燃暗暗奇怪,就拿起一块抹布,在厨房里东擦西抹的磨叽,一面竖着耳朵继续听卧室的响动。卧室有一段时间没什么大声音,但是15分钟后,两个男人的声响又开始了,这回是那个陌生男子在喊,而康晨则发出“啊,啊”的叹息声,类似于A-V片里女人的呻-吟,几分钟后,康晨的呻-吟声变大了,林燃几乎分不清他是在哭还是笑。陌生男子则开始大吼大叫,隔着门都嫌吵。忽然之间,两人男人一起大喊了一声,然后,一片寂静。   林燃变了颜色,轻手轻脚的溜回自己房间去了。   约二十多分钟后,林燃听见两个男人在客厅里用英语对话,康晨请那男人喝ice water(冰水里面加两片柠檬),陌生男人讲一口发音完全纯正的美式英语,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他母语。   林燃忍不住了,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两个男人坐在吧台前,正在喝水吃糕点。那个陌生男子金发碧眼,约25-6岁年龄,非常英俊,看见林燃出现,微微一怔。   康晨马上说:“It’s Emily. My roommate.”(这是艾米丽,我的同屋室友。)   在海外的同性恋圈里,并不排斥多个性伴侣,却很忌讳有女友,有女友被认为是对爱情的不忠,其实质上是对接近他们群体的非同性恋者的排斥,和对混在群中的双性恋的压制。   康晨说林燃是他roommate的时候,倒是真并没有想太多,他要在圈子里生存,就不得不遵守潜规则。但是林燃一听,却感觉字字穿心:你竟然叫我roommate,没有同性伴侣在面前的时候,你亲口说过,你不爱他们,对他们没感情,你爱的是我,现在你叫我rommate。   林燃心头剧痛,虽然明知道自己理智点的话,应该回避,却忍不住的凑了过去,坐下跟他们一起聊。   男孩却放松了——原来是室友啊,一起分担房租,于是又开始说笑。   康晨给林燃榨了一杯西瓜汁。林燃注意到康晨好像有点行动不便,举手投足都很缓慢,似乎是在忍痛。   康晨把西瓜汁榨好的功夫,林燃却已经打听清楚了,原来男孩是耶鲁的在读博士生,因为课题的缘故,来中国做短期访问的,上周刚到,估计要在中国呆一年——尼玛,才来一周,就跟康晨勾搭上啦,这啥速度啊。   康晨曾经多次跟林燃讲过,感觉自己是文化夹心人,无论在哪里斗觉得自己身处异乡。   林燃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眼前两个,一个哈佛MBA,一个耶鲁的博士,一个是美国长大的中国人,一个是在中国的美国人,好啊,都是异乡人,康晨,你找到知音了。    林燃的笑容僵死在脸上,跟木刻似的,声音甜甜蜜蜜,一个劲跟两位帅哥说笑话,简直滔滔不绝:你们两位真是有缘啊,一个哈佛一个耶鲁,在美国没相遇,到中国来反而认识,真是奇缘巧合啊,想想美国人在北京人口中的比例,gay在人口种所占的比例,真是几十万分之一的缘分啊,是上帝特别惠顾你们吧。   男孩见林燃年轻美貌,英语流利,也很愉快,在那跟她瞎侃,说林燃错了,别看gay在总人口中所占比例不大,但是在精英阶层中所占比例却很大,在耶鲁,有人说,那是one in four,maybe more(四个里面就有一个,可能更多)。   康晨笑了起来,说:“A guy is definitely gay until proven be straight in Harvard.”(在哈佛,任何一个男人都是先被假定成毫无疑问的同性恋者,直到他被证明是直男)。   “Could they prove?”(他们能证明么)帅哥笑。   “Never(永远证明不了)。”康晨大笑。   三人说说笑笑了好一会,男孩告辞,林燃起来收拾杯碟,康晨一直把那男孩送到电梯口。   康晨回到屋里,发现林燃已经回自己房间了。康晨也没多想,一推门进去,刹那间怔住,林燃在收拾东西,那只大的拉杆箱躺在地上,里面已经满了一大半了。   康晨急:“你干什么?”   林燃不理他,继续装东西。   康晨连问了好几遍,林燃已经把箱子装好了,站起来,冷冷的说:“你不是一直想赶我走么?不用你赶了,我现在就走。”林燃把房门钥匙扔桌上,拉起箱子就走。   康晨一把夺过箱子,恼火:“你干什么?莫名其妙。”   林燃虽然装了箱子,其实并不是真心想走,只是想闹一闹,看自己在康晨心里到底有多重要。林燃的真正目的是,康晨认错,道歉,发誓今后不跟这个男孩往来。   但是康晨说:莫名其妙。   他居然还说我莫名其妙,他认为他今天晚上的表现是应该的,是理直气壮的。确实,他是说明白的,他要寻觅志同道合的同性恋人........林燃猛的把拉杆夺回,一声不吭的拖着箱子去门口换鞋了。   康晨追到门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嘛?”   林燃已经换好鞋,把门拉开了。   康晨也火了:“女人真是.......无理取闹。”康晨其实真正想说的词是:恃宠而骄。但是没敢说。   “我无理取闹?对,我无理取闹。你不是一直想赶我走么,好了,现在你有理由了:因为我无理取闹,所以你请我滚蛋。”   “你怎么这么会颠倒黑白。我什么时候赶你走过,明明是你自己拿起箱子就走,理由都不给一个。”   林燃更委屈了:他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走?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如果是真的,他就是不明白我的心;如果是假的,他就是不在乎我。不管真还是假装,都说明自己在康晨心里算不上啥。   “一套房子要住三个人,太拥挤了。我给你们腾地方。”林燃说。   康晨晕。两人这时站在大门口,面对楼梯井,在这样的半开放空间里吵这么私密的问题,实在太尴尬了。康晨一把把林燃拉了回来,关上了大门。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认识他几小时啊......今晚上我去那种酒吧找人,他在那,中文几乎不会,想吃点啥都说不清楚,我就......”  “你就把他带回家里来了,对吧。还让他干你。好了,你现在有他了,我从此就是你roommate了,我干嘛要当你室友,我家又不是没房子,我又没睡大街......”林燃打康晨的手,“放开我,别拿你脏爪子碰我。”   “林燃,你胡扯什么,逢场作戏而已......”康晨真急了,冲口而出,“燃燃,你听我说。我回国后,一直都是付人钱的,既然我是买家,当然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他不是,既然我和他是平等的,当然彼此都有向对方提要求的权利,他说他想要......”   康晨不解释倒也罢了,一解释,林燃顿时心头一凛:我和他是平等的......   康晨貌似彬彬有礼,其实在心理上,并不把那些从他手里拿钱的人当做平等的对象来对待,只把他们当泄欲工具来使用。这也是林燃能忍受的原因,但是康晨上得山多终遇虎,酒吧去多了,一转角撞上了真爱......   林燃脑子飞快的转:康晨说两人平等,那就是彼此尊重,这就有了感情产生的基础:男孩说要,他如果不想接受,完全可以拒绝嘛,大不了今晚上另找别人,但是他却接受了,说明,他确实是一见就喜欢他:他刚才喊成那样,看来确实是很爽,久违了的男性的高-潮——这我是无法给他的;他们两个刚才谈笑风生,彼此完全能交流,而且从条件上说,两人又是多么相配;他都痛成这样了,无论站着、坐着、走路都在忍,却还把他送到电梯口,说明他留恋他;他嘴里说是逢场作戏,我却已经成roommate了,那个男孩才刚到中国一周,还要在中国呆整整一年呢......   林燃感觉到浑身发冷,忽然打开房门,拖着拉杆箱低头就走:晨哥,祝福你,等了八年,终于遇到了真爱,彼此一见钟情,我走了,你们两好好发展。   康晨火死:“林燃,你干嘛,你回来......你回不回来.....你真要走?好吧,你走吧。我知道我不可能留住你的,说什么理解我,尊重我的生活方式,根本就是做做姿态,你根本就不可能受得了.....”   康晨忽然住口,林燃的背忽然挺得笔直。两人尴尬得不敢再互相看一眼——两人刚才吵来吵去,不敢触碰的那层薄薄的纸这下是被彻底捅破了,暴露出里面脆弱的核心本质。   话已经说透,现实都摊开摆在了桌面上,彼此间还能挽回么?   过了良久,林燃慢慢的拖着登机箱进了电梯,康晨眼看着她消失在电梯门之后,不由的痛彻心肺:我终于失去她了,我早晚会失去她的,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康晨慢慢的关上门,环顾了一下屋内——人去楼空。康晨发现自己从来没这么深刻、这么具体的体会过这个词。   康晨情不自禁的走进了林燃的房间,房间有点凌乱,到处是林燃匆匆离去的痕迹。康晨坐在床上,摸摸枕头,似乎感觉到了林燃的体温,空气中似乎还留着她香水的芬芳,迪奥的魅惑精灵,清纯的诱惑......康晨忽然扑倒在床上,哽咽的不能自己——我早就预料到了结局,却预料不到自己面对结局的心情.......   康晨在楼上哽咽的时候,林燃正在楼下自己的车里,趴在方向盘上无声饮泣:他真正想要的是志同道合的同性恋人,他要跟自己的爱人过灵欲合一的生活,这,是我满足不了他的,他终有一天会离开我,跟他真正的爱人一起双宿双-飞,因为我天生缺少了一件器-官,我始终进入不了他的世界。   ? ☆、较量 ?  林燃搬回家了,开始了等待康晨回头来找她的岁月,但是日子一天两天三天的过去了,过一天如同过一年,康晨一个电话都没有。林燃茶饭无心,上班无力,书看不进去,题做不出来,最糟糕的是:觉睡不着,一天最多能睡一两个小时。   林燃时时刻刻感觉到自己心剧烈的,有形有质的痛着,明明是精神上的痛苦却肉-体的感受着,痛到不能呼吸。   晚上,她整夜整夜的坐在自己卧室写字台前,面前是GMAT的习题集,却一道题都看不进去,坐着坐着,夜就深了。林燃在床上躺下,却无法入眠,甚至都不能闭上眼睛,再没比无眠的长夜更煎熬了,比有气无力的白天更令人难以忍受,白天上班至少有公干。   每夜,林燃在床上翻来翻去一两个小时后,最后总是轻手轻脚的起床,在黑暗中穿好衣服,偷偷的打开自己房门,蹑手蹑脚的穿过客厅。父母正在另一间屋熟睡。林燃溜出了门。9月底的北京下半夜,风已经大有凉意,虽然三环这治安较好,但是这样深更半夜的在马路上乱溜达,毕竟行不通。林燃上了自己的车,漫无目的的在北京满城的转。这是北京仅有的不堵车的时间段,马路在车轮下无限的延伸,清冷的路灯站岗似的齐刷刷的分立两侧.....   林燃手握方向盘,心寂寞到疯狂:康晨,你在哪里?你现在是否在一个男人的怀抱?   林燃没有猜错,康晨确实在陌生男人的怀抱里。   自从林燃走后,康晨再也无法面对这空荡荡的三室两厅。每天晚上下班后,再没了回家的急迫,再没了等待期盼,尤其是晚上应酬得晚了,回到家,一团漆黑,门厅再没有人为他留着那盏小灯。康晨最终发现,林燃空间上存在的意义甚至超过了她人的本身,这是一个概念,这是一种心理上的亲密:她在等他回家。他们两人之间有不成文的契约,他夜晚的时间归她所有,她每夜用她的存在占据着他的屋里的空间和精神上的空间。两人之间有无言的权力和义务,她和他都必须遵守。   但是现在契约在双方的一致同意下解除了,他的屋子空了,他的心也空了。这内心的人去楼空逼人疯狂,康晨实在无法面对,只能到地下的酒吧里夜夜酗酒,用肉-欲填补这份空虚,即使填补后是加倍的空虚。康晨过去是不跟任何男人过夜的,但是现在他身边没有一具身体就无法入睡。他不愿将男伴带回家——他永远也不想再让别人出现在他的家里,这是属于他和林燃的,林燃在,没关系,林燃走了,他必须保持她最后的气息,不能让别人污染——于是就在酒店里过夜,酒店嘈杂又不安全,但是至少他身边能有somebody(什么人)。   康晨在痛苦中最终的发现: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无法拥有,而是拥有后的失去,是熟悉后的陌生,是深爱后的决裂。   当爱和被爱已成为一种生活上的习惯,虽然在自己理智上劝解自己说:这一切并不真实,她总有离去的那天。但其实心理上已经对她的陪伴上瘾,并且由于潜意识里相信她对自己的爱永远不会改变,于是就放心的去依赖了这种爱,相信她不会真的离开。   但是忽然之间,那永远不会离开的女人,应该属于自己的女人,真的离开了,而且你的理智在冷酷的告诉你,别离的结果只可能是,时间过去,遗忘来临,她会开始新的感情生活,最终将你彻底抹去。于是你感觉到受不了了,强烈的痛苦让你想不顾一切的去挽留,去抓住,即使是饮鸩止渴也在所不惜.......   --------------------------------------   林燃刚搬回家的几天,父母倒是十分高兴:脑子进水的女儿,现在抖干了。这些年,她不到黄河心不死,现在总算身前无路只好回头了。   唐家芬不知道女儿跟康晨之间到底到哪个地步了,这问题倒也不好直问,但是现在都啥年代了,谁在乎啊......只要她心里能放下这个康晨,比什么都好。康晨,呸,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但是林燃回来才一周功夫,人就消瘦了,皮肤发黄,眼圈发黑,头发末梢开叉.....   这下唐家芬急了:哎呦我的宝贝闺女,为了个男人值得么,而且,这个康晨,算不算个男人,还是个有待研究的问题.......   唐家芬拼命劝林燃出门走走,逛街,购物,吃东西......什么,要考GMAT,哎,这玩意,爱考就考,不想考就算了,你现在工作好好的,干嘛非要出国留学,那么辛苦,还不如乖乖在国内呆着,早点找个好男人,早点结婚生孩子。   林燃现在体内荷尔蒙分泌已经低到了最低值,整个人萎靡不振,哪里还有兴趣逛街,但是呆在家里也看不进去书,于是就约了王燕吃午饭。   两人有段日子没见了,而且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怎么联系,结果见面三句话一聊,彼此唏嘘不已。林燃是失恋,王燕是未来婆婆癌症晚期。   高海浩老妈被查出癌症中晚期,而且症灶已经转移,县城里最权威的医生估计还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家里人瞒着高海浩老妈——反正现在找不出癌细胞的具体位置,治疗也无从谈起,就在家吃好住好睡好呗。   王燕苦笑了一下说:“但是他老爸通叫他来跟我爸妈说,说家里希望他能在他妈去世前完婚,好让他妈走得无牵无挂。”   “哦,那你爸妈怎么回?”   “我爸妈没回,就当没听见。”王燕头疼欲裂。   过了会,王燕向林燃解释,原来老妈过世前结婚的话,高海浩没敢去跟王燕父母说,王燕也没敢叫高海浩找自己父母说,所以,是王燕自己向父母转达了这个意思。王燕父母一听就不乐意了,说:“男方向女方求婚,你这么通知我们一声,算什么意思?别说你,就是高海浩都没资格来说,要说,也应该他家长亲自来。”   王燕那个苦恼啊:“他妈有病,他爸要照顾他妈,这万里迢迢的,怎么到我家来提亲啊。而且,人家要是专门上门来提亲,我爸妈是接受呢还是不接受呢?如果根本不打算接受,那又怎么能让大家这么大老远的白跑一趟。”   王燕郁闷得要死:“可是我爸妈现在以对方家长没正式提出来的理由,置之不理。我过去真没想到我爸妈这么封建,这么摆谱,这么冷血,他妈妈都要去世了,他们居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林燃这周每天晚上只睡1-2两个小时,人疲惫不堪,脑神经不是特别正常,再加上这段日子一直折腾GMAT,睡意朦胧中,产生了幻觉,王燕高海浩议婚的事在她脑子里变成了这么一道GMAT中国风俗文化题:   前题:高海浩老妈要去世了。   后果:王燕爸妈必须把女儿嫁给高海浩。   问:里面的因果关系。   林燃找不到这里面的逻辑关系:高海浩至今不能算是王燕的男朋友,王燕爸妈根本不认可、不接受、不承认这个未来女婿,那,高海浩老妈要去世,王燕爸妈为毛就得把女儿嫁给高海浩?难道王燕是还魂丹?拜托,医院开药都要收费的好不好。   但是王燕说:这样是冷血。   我靠,上升到道德的制高点了。   林燃糊里糊涂的觉得,这里面有人死为大的意思,那算不算道德讹诈?   不过话说回来了,现在女孩的理想老公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   这种农村公婆,最不讨喜,死掉一个,等于在为儿子加分,死掉两个,高海浩等于完成了八个字的一半,所以他妈在这节骨眼上发病,还是死得英明.....哎呦喂,我都想哪里去了,我这啥道德啊,我咋这么缺德......林燃打了个激灵,脑子清醒了点,吓出一身汗。   王燕打断了林燃的胡思乱想:“我该咋办?”   林燃认真的想了半天,但是脑子不好使唤,回答道:“凉拌。”   王燕生气:林燃你什么意思?   但是王燕性格内敛,倒是没发作。   王燕说完了,开始好奇林燃跟康晨之间分手细节,虽然不问也知道,肯定是康晨玩腻了,另有新欢了呗。   果然:   “他好像有别的人选了。”林燃不便泄露康晨的隐私,于是呢呢哝哝的说不清楚。   王燕心想:谁叫你找这种富二代的,吃亏了吧,哎,像咱们这样中等人家出身的女孩,即使长得漂亮点,既不是明星,又不是模特,没有金刚钻,就别去揽这种瓷器活了,还是老老实实找个经济适用男吧。   但是林燃脸色焦黄,眼窝深陷,蓬头散发,衣着邋遢。王燕过去还从没见过林燃这副模样。多少有点可怜她。  “康晨这样的男人.......嗯,喜欢他的女人肯定是很多的,竞争太激烈......”王燕柔声安慰。   林燃心想:喜欢他的男人也不少啊,唔,竞争更激烈了......   林燃忽然叹气:“对了,《青蛇》看过没,张曼玉,王祖贤演的那部。”   王燕莫名其妙,怎么忽然转移话题了:“嗯。”   “过去,比如80年代,大家都认为《白蛇传》,法海是为了拯救许仙,跟两条蛇妖打了起来:到了90年代,《青蛇》里面,法海因为爱慕两条蛇妖,把许仙给囚禁了起来,现在是00年代了,再拍片的话,就是法海因为爱慕许仙,跟两条蛇妖打了起来。”          王燕被林燃的无厘头搞得头昏脑胀,心里说:看来,林燃这次受的刺激不小。   王燕好心的想:如果她去医院把那个膜补一补,是不是就会好受些。   两个女孩在沙县小吃一直泡到下午三点,无聊到了极点。两人心情都不好,最后只能互道拜拜,各自回家。   -----------------------   林燃开着车在小区里转圈,想找个地方泊车,忽然之间眼睛都瞪圆了,一个穿黑西装打暗红色领带的男人正站在她家楼对面,默默的望她家厨房的窗户。 ☆、求婚   林燃来不及找泊车位了,一踩刹车,在康晨面前停下。康晨视线下落,透过车窗默默的看着林燃。一周功夫,虽然康晨依旧是西装革履,人却瘦了,两颊发暗,嘴唇苍白。   林燃跳下车:“晨哥。”林燃想靠近,却又止步,心痛如刀绞,康晨脸上则是一副要去死似的表情。   康晨慢慢的走到林燃面前。两人近距离对立,沉默了很久,最后康晨吐字困难的说:“燃燃,有些事情,我的理智在告诉我,是错误的,不应该去做,但是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非这么做不可——我来向你求婚。”   林燃目瞪口呆:“你是说.......”   康晨苦笑了一下,手伸进西装内袋,从里面掏出一只黑绒首饰盒,打开,里面是那只Tiffany的钻戒:“燃燃,我知道我不应该娶你,但是,我怕......失去你。”康晨把戒指戴在林燃手指上。   林燃呆如木鸡,过了好一会,忽然扑倒在康晨胸前,大哭了起来。   康晨脸色好多了——最艰难的一步已经跨出去了,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就覆水无收,既然现在只能往前走,反倒平静轻松。   “Don't cry,my baby。(别哭,我的宝贝)”康晨一只手把她搂在胸前,另一只手掏出西装手绢来给林燃擦眼泪。   林燃用手绢在脸上抹了两遍,抬头给了康晨一个笑脸,但是忽然之间,又哭了起来:“呜呜,真的吗,你真的肯娶我,我不是在做梦。呜呜,我都不敢做这种梦.......”  康晨情不自禁的把林燃拥紧:“我的宝贝,我的燃燃,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康晨哽咽了。   过了会,康晨脑子清醒点了,于是把林燃推开一点,注视着她的眼睛:“燃燃,我是真的爱你。既然我决定娶你,我将尽我的一切努力让你幸福。我会努力改变自己,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我会去try(努力去试),如果我们可以,我发誓对你忠诚,如果我确实做不到,我也会尽量约束自己。即使有时控制不住,出去宣泄,也只是肉体上的,我的心只属于你一人。”   林燃着急:“别,晨哥,别这样。我不要你太过于压抑自己。”   林燃心想:这段日子我跟你在一起,想要要不到,我都快憋死了,我还是个处女呢,你要是这么忍着过一辈子......得了,我也知道你做不到。   林燃心想:压抑会导致心理变异,你已经够变态了,但还在可理解范围,我可不要你更变态,我都想不出来你还能怎么更变态.....   ----------------------------   康晨是在康有信的办公室里告诉老爸,自己向林燃求婚的事。   康有信差点乐疯了:“太好了,什么时候领证,什么时候办酒?现在是9月底,10月份办会比较紧张,但是过了10月,北京天就冷了......”   “爸爸,我是向她求婚,我没说要跟她现在就结婚。”康晨不悦,“她还要去美国留学两年。”   康有信一跤从云端跌回地面:“你啥意思,别告诉我,你要等她从美国回来后再结婚。?”   康晨镇静的说:“她从美国回来,我也不打算立即结婚。我想多过几年,我要的是她成熟一点,多经历一点,想明白跟我结婚的利弊得失,最后,在理智的权衡判断下,依旧愿意跟我结婚:而不像现在,在盲目的热情中拼命的想嫁给我.......”   康有信脸都白了:“不行,你现在就跟她结婚。留什么学,去什么美国,不要让她去,要去也等她生完孩子后再去......”   “爸爸,你竟然算计她。”康晨大怒,从大班桌对面的靠背椅上直跳了起来:“我说了,我不想现在就跟她结婚。这是我的婚姻,请你尊重我的决定.....你不尊重我也无所谓,反正是我要结婚,不是你要结婚。”   康有信也跳了起来,差点把手机摔了,但是他不敢勉强儿子,只得闭上眼睛一分钟,等血压降下去:“阿晨,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燃燃她还很年轻,年轻嘛,难免幼稚,容易被诱惑......但是她如果结婚了,有孩子了,那就不一样了,家庭和子女会激发人的责任心,自觉的受约束......”   康有信说不下去了,康晨正眼神怪异的看着他。康有信的大道理止于一通干咳:“吭吭......”   康晨想了想,正色说道:“爸爸,我明白您的担忧。是,我让林燃在这么年轻,没有婚姻和子女束缚的情况下,接受别离的考验,是不明智的。一对恋人不在一起,感情自然会冷却,如果再遇到点诱惑,就更容易移情别恋了。”   “就是有婚姻有子女,长期异地分居,也是不明智的。”康有信赶紧点头:“永远不要去考验感情,大家都是正常人。”   “嗯,我明白,我不是这种吃饱了没事给自己找事的人。但是,爸爸,我情况特殊。如果林燃受不住诱惑而要离我而去,那么一纸婚书就能约束她么?我不怕她受诱惑,我希望她多受诱惑,我等她千帆过尽,再回来找我。”   康有信头嗡嗡响:“如果她跟着一帆永远漂走了呢?”   “那就算结婚了,她也可以跳上别人的船跑掉,到时候,闹离婚,分财产,抢子女,岂不是更麻烦?”康晨说。   康有信心想:她能分走多少财产啊,可能么,现实么?如果她能给你生下一男半女,就是离婚,我们也不会亏待她的.......   康晨当然明白老爸的意思:“爸爸,我想要的是终身伴侣,不是生育机器。想要个孩子还不容易,只要我有精子,天下有的是子宫。给林燃时间,让她想明白,是否能够忍受我的缺陷,这事,必须她自己心甘情愿。”   燃燃,我如果做防洪堤的话,只要雨量够大,你总有一天会越堤而去,所以,我只能做那沉默的港湾,用千年不变的耐心,等待你沧桑历尽,孤帆归来。   康有信扭不过儿子,只能答应结婚一事暂时不提,然后提了个建议:办个订婚仪式怎么样。   康有信心想:虽然约束力弱了点,但是总比没有强吧。   康晨点头:“好的,爸爸,请给我们举行一个最盛大的订婚宴,按结婚的标准来办。我想告诉她,我有多爱她,我真的想跟她共度今生......”   康晨想了想:“她10月末考GMAT,考完,过一个月,考托福。考完托福就11月底了。爸爸,反正不能影响她考试。订婚的事情,等她考完后再办。”   ------------------------------   康晨跟他老爸求大同存小异,算是达成一致,握手言欢了。林燃家里却是吵得天翻地覆。   林如涛这辈子唯一一次,没被老婆压服,无论唐家芬怎么做他思想工作:康晨条件还是非常好的,叫燃燃哪里再去找这样条件的对象;燃燃确实爱他,不嫁给他一次,她会终身遗憾的:什么,嫁了以后更会终身遗憾?她不嫁怎么会知道捏;说不定康晨一结婚就正常了,燃燃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好,他还找男人干嘛......   林如涛是那个死活不同意啊:“康晨条件好在哪里?不就是他老爸挣了点钱嘛,他老爸的钱,你女儿离婚能分到一毛么?燃燃爱他?你女儿22岁,你也22岁?他结婚后会正常,你脑子可以养鲸鱼了......”   林燃在家大叫,婚姻自由,世界上没人能挡得住她要结婚的滚滚历史车轮......   林如涛不屑:“车轮,行,你开着车从我身上碾过去....."   唐家芬头大如斗:“你们两统统给我闭嘴。”   康晨无奈,只能请林如涛两口子吃饭。   康有信和林燃都想参加,被康晨严词拒绝:这是我的事情,必须我个人解决。    ☆、批准   康晨跟林如涛和唐家芬在一家私房菜馆的小包厢里见面。康晨刻意修饰过,穿了自己最好的黑西装,打着红黑两色细格领带,头发一丝不乱,皮鞋一尘不染,整个人风度翩翩,恍若玉树临风。   唐家芬一见心里就已经100个答应了——这样的帅哥,难怪男人也喜欢。   林如涛却一见康晨就眼睛出火:康晨长得跟他爸年轻时简直一个模样,他爸就好色,他走得更远,居然好男色。   三人先客套了一番,然后吃了点菜,喝了点酒,漫无目的的瞎聊了会,最后硬着头皮进入主题。   康晨先向林如涛两口子表达自己求婚的诚意:“林叔叔,唐婶,我爱燃燃.......”   林如涛开始还讲场面话:“康晨,你今天这么特意请我们来,郑重的向我们提出求婚,我们也感到十分荣幸.......”   但是,不久后,林如涛越说越气,厉声质问康晨:“......你自己最清楚你是个什么个情况,你能给燃燃幸福吗?你明知道她年轻幼稚,你在利用她对你的盲目崇拜,亏你还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对你像自己儿子一样看待,你简直禽兽不如.......”   唐家芬几次打断都没成功,气得拼命在桌子底下踢老公的腿。   林如涛也是领导当贯的人,一说起来就煞不住车,足足训了大半个小时,康晨恭恭敬敬的听着。最后林如涛都说得没词了,康晨说:“叔叔,您提出很多非常重要的问题,我能明白您的担忧,但是既然我向林燃求婚,我当然是有信心给她幸福(康晨问自己:我真的有信心么?)。”   “现在我回答您的那些指控,第一,我不会利用她现在的年轻和热情,骗婚。我不会跟燃燃现在就结婚。我支持她先去美国读书,至少两年的别离,让她的热情冷却,她在美国会有充分的自由,她如果遇到更合适的人选,她可以重新选择。我向她求婚,只是表示我的诚意——我真的爱她,想跟她永结同心,共度今生。”   “第二,如果她最终选择了我,我会给她充分的保障,在结婚前,我会跟她签订一份保障她各方面权力和利益的结婚协议,包括结婚后她拥有的私人财产,离婚时互相间财产的分配,如果有孩子的话,孩子的监护权探视权,等等......总之,只要有一条条款她不满意,我们就结不成婚。她会有法律上的保障。”   “第三,我是真的爱燃燃,我会尽一切努力去改变自己,去克服,如果我实在改变不了,我也会想别的办法补偿她。”   “第四,叔叔,婶婶,燃燃非常聪明,非常优秀,她选择我,并不是仅仅是因为我的客观条件。她是真的爱我,因为我值得她爱。她并不需要依附于我,如果有一天她发现我不值得她爱了,她要离开我,我会尊重她的决定。她在任何时候都有选择她人生走向的权力,这是我的承诺。”   林如涛不好意思了:“哎,阿晨,这是什么话啊。燃燃如果真的嫁给你,当然要好好的为人-妻,为人母,结婚又不是儿戏,怎么可以说一声不爱就不爱了。婚姻嘛,当然是两个人彼此扶持着走完人生路,无论什么事情都应该两夫妻共同面对。这种情况肯定是不会出现的,别说我们不会同意的,她自己也不是这种人......”   唐家芬恨不得给老公一个大白眼:你舌头上长点脑细胞好不好,刚才气势汹汹像是别人要拐走你女儿似的,现在信誓旦旦,像担保你女儿不会做贼似的。我才是那个因为年轻幼稚,瞎了眼嫁人的那个......   ——-----------   康晨顺利过关。   但是林燃不乐意了:什么,要先留学,回来后,过几年,再结婚?我干嘛非去留学不可?我结婚跟留学冲突么?我干嘛不可以先结婚后留学,或者干脆只结婚不留学......你们为什么要逼我跟他分开。   ---------------------------   十月底的周六,林燃考GMAT,康晨在外面整整等了五个小时,比他自己当年考,紧张多了。   考场在林燃的母校,北外。林燃9点半进去,3点多才出来。   康晨一见她的风衣一闪,就迎了上去:“燃燃,考得......”康晨戛然而止,林燃脸色不对。   林燃多少有点惧怕的看看康晨:“嗯,我没考好......回家再说好么。”   康晨暗暗吸了口气,不敢让林燃觉察:“没事,宝贝。咱们先去吃午饭。”   “我不饿。”   “我饿了。”康晨搂住林燃的腰。   两人回到家里,在客厅里,林燃抖抖索索的把那张打印纸拿出来给康晨看。康晨顿时暴跳如雷:“720分?你考了720分?这......你怎么考出来的?”康晨情不自禁的用力捏了一下林燃手臂。   林燃“啊”的一声痛叫:“你干嘛,你弄痛我了。我......我没发挥好。”   康晨赶紧松手,却气得把林燃的包抓过来往地上狠狠一摔,猛的一脚踢飞。   “没发挥好?你没发挥好的话,也应该至少考到750分,因为这是你的基本实力。考780、800靠临场发挥,考720,你是逆向发挥还是怎么回事。”康晨还意犹未尽,把成绩纸在手心里揉成了一团,“你自己说,到底怎么回事?”   “除了没发挥好,还能有什么原因。难道我会明明可以做对的题,故意做错。”林燃也开始火了。   “故意做错,你明意识里不会,但是潜意识里会。”康晨忽然平静下来了,冷冷的看着林燃,“一个为了冲击全省高考状元而放弃保送名额的人,即使他高考那天发起了高烧,即使他在考场里完全没有思维能力,全靠直觉在那里完成试卷,他依然能考到全省前100名,这就是实力。实力是你自身的积累,想不要都没得卸载的东西。你今天如果考750、760。我相信你是正常水平,没发挥好,即使这点分申请不到哈佛斯坦福,我也不会怪你,但是你给我考出了一个720。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康晨说到最后一句,声色俱厉。   林燃无语。   “你跟我讲实话。是不是不想去美国读书了?”   林燃恼羞成怒:“我怎么不想去美国读书了。我考了720分,够高分了,凭我的background(背景),我申请个一流大学根本没问题。”   康晨冷冷的说,“我在问的是这种分数你是怎么考出来的。我没问你这点分能申请到什么学校。你不要文不对题,答非所问。你GMAT考得这么烂,我已经在质疑你的智商,别让我再怀疑你的逻辑能力——我不喜欢蠢女人,脑残的更加不要。”   林燃不吭声了,过来良久,慢慢的说:“我不想离开你。”   答案在意料之中,康晨不由的轻轻叹了口气,一时倒想不出什么话来骂她。   林燃还在紧张,两只眼睛盯着康晨。   康晨苦笑:“燃燃,你为什么不想去美国?难道跟我在一起,比提升你自己还重要么。”   林燃心想:废话,当然了。我一去两年,你在中国遇到个情投意合的男伴咋办,或者哪个女孩,想淘金,看你条件好,不管你是不是gay,一定要嫁给你.......我在你身边守着,怎么都能封杀掉一些吧。   康晨心里明白,林燃这个年龄的女孩,把爱情当自己全部的面包了,而且因为阅历的缺乏,跟她解释她都不懂。   康晨想了想,尽量逻辑清晰的说:“燃燃,世界上的爱情,都是建立在两个人彼此吸引爱慕上的。这里面有两种吸引力,一种是性吸引力,一种是心灵的契合,但是,即使是肉-体的吸引,时间相处长了后,也得有感情上的交流才能维持爱不枯竭。”   “都说爱情是无条件的,错,事实上,爱情是最讲条件的,你总得有什么东西是我要的我才会来爱你。我喜欢什么你没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就有什么,我能爱你么?我只可能对你压根不感兴趣。”   “因为我是一个gay,女人已经注定不能用肉-体来吸引我了;性亲密,这种最原始的吸引男女进入婚姻的因素对我彻底无用;为我洗衣做饭,生儿育女,可以,这是普通家庭维持婚姻的最基本纽带,但是我不是普通人。像家务劳动这种简单操作,我可以雇保姆做:生儿育女,我对这不感兴趣,或者,每个女人都可以为我做。总之,你绝对不会是唯一可以为我提供这些服务的女人。   “在一切的市场上,当你的供给缺乏稀缺性,你的产品满大街都买得到的时候,你的地位就很容易被别人代替。说得更白点,如果我对你没感情,娶你是为了娶个老婆妆点门面的话,我随时可以解雇你,娶另一个更年轻更漂亮的花瓶。”   “所以,燃燃,如果你要吸引我,让我爱你,并且维持终身不懈,你就必须有让我爱你资源,并且这资源必须是能维持终身的,喷涌不歇。你的美貌,现在很能满足我的虚荣心,这也是我爱慕你的原因之一,但是容貌会衰老,身材会改变,你手握的那张牌却要能永远,对我有足够的威慑力,这样你才能永远不会被替代。”康晨心里说:你不是从破裂的家庭里出来,你不知道我的痛苦。如果你不能够驾驭我、威慑我,我就永远不想要孩子。   “我是个完美主义者,对我自己,对我的配偶要求都很高。我只爱美丽出众,卓然不群的女性。要我爱一个人,就必须在智力上,毅力上,能力上,能让我臣服。燃燃,既然我无法因为欲望而拜倒在你的足下,那么就请在心灵上统治我吧。请用你的优秀,你的能力,你的才华,让我折服。燃燃,证明你自己,证明你值得我爱,值得我崇拜。征服我,让我敬你爱你,终身不变。”   康晨犹豫了一下,把心一横,说出了最后的几句:“而且,燃燃,在你我的关系中,如果我拥有一切资源,你只是我的附属,那么即使你对你的生活再不满意,也不敢贸然离开我。你只有足够的强大,无论在经济上,还是在人格上,都能独立,才能追随你自己的心,你才有选择的自由。一个一无所有,靠老公标志她身份地位的女人,就算离婚能分到足够自立的财产,也不会有那个心理能力自立。”   林燃急:“晨哥,你说什么啊。你担心我吗?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即使你不能,我不会去找别的男人的,我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   康晨心头一阵剧痛:你这个年龄,又是处女,这么想,不奇怪.......   康晨伸手把林燃搂进怀里,紧紧的拥在胸口,只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这些年来,自己对林燃的拒绝,名义上是为了林燃,其本质是为了保护自己。   燃燃,我怎么能让你属于我之后,又失去。   我既不能跟男人相爱,又不能跟女人融合,如果你再离开我,难道,真要让孤独笑我一生痴狂。 ☆、订婚   康晨让林燃在考完托福后,再准备三个月,重考GMAT,又叫他爸把订婚宴安排在考完的第二天。   康晨对林燃说:“务必全力以赴,就把满分当我们订婚礼物吧。”   二月底,林燃走出考场,把手里那张纸递给康晨看,上面印着:800。   两人对视了一眼,忽然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林燃的眼睛里涌上了热泪,康晨眼睛也湿了。   康晨轻轻抚摸着林燃的头发:“Don't cry, my baby. Take it easy.”(不要哭,我的宝贝,放轻松。)   林燃本科成绩一直是全班前三,毕业后在500强做。老妈唐家芬托关系找到了一个北外的副校长给她写推荐信,老爸康有信请他部里的一个副部长给女儿写推荐信,康晨老爸又找到了北京市市府里的一个高官给林燃写推荐信,哈佛之门现在算是向林燃打开了。   康晨托着林燃的腰,将她举起来在空中转圈:这才是我的燃燃,多么优秀,多么美丽,我爱你,我为你骄傲.......   ----------------------------   考完GMAT的第二天,就是康晨和林燃订婚的日子,仪式在北京郊外的温泉度假村里举行。   康有信请了500多位宾客,包下了度假村两幢餐厅中的一幢。订婚仪式规模和场面跟婚礼相仿,于是就有人问:订什么婚啊,你儿子个媳妇又不是未成年,干嘛不直接结婚,难道你是想收咱们两次礼啊。   康有信只得解释:准新娘还得去美国读MBA,要分开两年呢。   这下宾客都翻白眼了:这年头,小年轻分开两年,有没搞错?你这不明摆着要收我们两次礼嘛。   温泉度假村在北郊半山坡上,规模不小,沿着山势展开的草坪,上面撒的是进口草籽,即使在二月份,草坪也是一片葱绿,反而是车道两边堆着未清除的积雪。草坪间,错落布置的一幢幢欧式别墅,还修有人工河,除了有公共的温泉中心外,每个房间里也引进了温泉浴池。度假村中心是个下沉式广场,广场边围着一排罗马柱,   一般来说,仪式在广场上举行较好,但是这时节天寒地冻,朔风凛冽,想冻成冰棍啊。婚庆公司左思右想,最后决定用一个巨大的透明塑料罩子把整个广场罩起来,所费不赀,康有信后来签支票的时候都心疼得闭上了眼睛。   婚庆公司在那排罗马柱前竖了个白色的塑料拱门,上面缠了些巨恶心的绿色塑料叶子粉红的塑料花,地上铺了条长长的颜色发黑红地毯,地毯上洒了一路的月季花瓣,地毯两侧是一排排的白色塑料椅子,如果没有罗马柱、草坪和别墅,就是夏天晚上路边的烧烤摊,还是搭着塑料棚有营业执照的那种。不过,度假村毕竟是度假村,豪华欧式餐厅就在广场对面,宾客们可以去泡温泉打斯洛克。   早晨10点,仪式正式开始,两位准新人站在拱门下,宾客们坐在塑料椅上。康城身穿黑西装白衬衫打银领带,林燃则穿了一条纯白的真丝长裙,礼服款,以示跟婚纱略有区别。主持人罗里吧嗦,大致意思是——这两位现在是临时上岗证,见习期,但是现在的实习生水平高得很......   20分钟后,介绍完毕,一个穿黑西装的小男童送上两枚铂金戒指,康城那枚是圆箍状,磨砂的,中间平平的镶了一颗小粒的方钻,林燃的就是那枚Tiffany的钻戒。   康晨接过戒指:“燃燃,我爱你,我请求你嫁给我,赐我终身幸福。”康晨曲下一条腿,半跪在林燃面前,给她戴上了戒指。   宾客哗然,都站了起来看这场西洋镜,几秒钟后,一起鼓起掌来。   林燃满面通红,怎么也没想到,康晨在大庭广众之下会来这一出。   康晨站了起来,司仪递上两个葡萄酒杯,里面各装着小半杯酒红的液体,其实是过滤过的鲜榨石榴汁。康晨跟林燃都是右手持杯,两人对面而立,侧过肩膀,手臂交叉着穿过对方的胳膊,举到自己唇边,喝了一口,然后又收回胳膊,将自己的杯子举到对方唇边,让对方喝了一口。   交杯酒这么应该算喝完了,司仪正要来收杯子,下面的宾客却不干了,好几个喊了起来:   “准新郎,喂准新娘一口。”   “一定要喂进去,我们要检查的。”   “时间持久点,效果明显点。”   林燃又是满面飞红,康晨不由的一笑,依言将酒杯举到自己唇边,含了一口在自己嘴里,然后转过身去,伸臂搂住了林燃的细腰,缓缓低下头,吻在林燃唇上。林燃呆如木鸡,怎么也没想到,康晨第一次吻自己,自己的第一个初吻会发生在这种情况下。林燃头脑一片混乱,世界上的所有色彩和声音都离她远去,只有康晨温柔而微凉的嘴唇,以至于康晨尝试将嘴里的石榴汁过渡一点到她嘴里时,林燃根本没反应,零星的水滴从她嘴角滑落,迅速在她白色的裙裾上点缀上了点点艳红。康晨赶紧一口将嘴里的液体尽数咽下,林燃却是手一松,酒杯跌落在主席台上,又在自己裙摆上染上了半幅鲜红。   宾客一起喊了起来,林燃脸上又红又白,尴尬万分,康晨镇定自若:“没事,仪式结束,我们先去房间里换一套礼服。”   晚上10点,度假村的舞厅里,康晨拥着林燃在翩翩起舞。两人这段日子以来,为了锻炼身体(康晨担心林燃天天做题,几乎不出门,运动太少),每天晚上都在客厅里跳半小时交谊舞,所以配合默契,走出了各种花步。跳到的士高的时候,林燃的紫红色真丝长裙裹在腿上,踢不开脚,康晨一时兴起,忽然低头抓住了她的裙摆下端的衣缝,两手一用力,顿时将裙子一直撕到膝盖。跟他们一起跳舞的是荣达公司里面一些年轻经理,顿时一起喊了起来。康晨得意,现在林燃能迈开腿了,康晨一会用两只手交替拉林燃的另一只手,将她甩来甩去,一会两人并肩,互相用手揽着对方的腰,一起高踢腿的往前蹦。人群自动的让开了一小片地方,让两人表演。   的士高音乐停了,康晨意犹未尽,吩咐调音室:“给我们来首伦巴。”   康晨俯下身去,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将林燃的裙子一直撕到大腿根,然后自己脱掉西装,拉掉领带,把白衬衫拽出来,解开所有的扣子,让整个舞厅的人光顾了一下他的胸大肌和八块腹肌,然后把两个衣角对角拉拢在腰上打了个结。   伦巴激昂浪漫、充满暗示的音乐声响起,两人对面而立,忽然一起扭动髋部,林燃张开双臂,柔若无骨的在空中舞动,一面扭胯,一面踮着脚尖,两腿弹力的交替后退,步伐曼妙,欲拒还迎,若有若无的挑逗,康晨两手打着响指,随着音乐节拍,左右侧动身体,配合着林燃的脚步,或进或退,热情奔放的追逐。忽然康晨左手一伸,林燃默契的倒在他手臂上,向空中高高的踢起一条腿,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去看她的连裤袜,但是还没看明白,康晨已经缩回左手换成右手,林燃迅速倒到另一侧,踢起了另一条腿。旁边的人群掌声雷动。   两人时而对面而舞,时而互相交错,康晨裸-露出的那窄窄的一线茶褐色胸大肌在白衬衫的衬托下分外触目,充满了雄性的魅力。   康有信在远处看着,不由的暗自得意:现在,谁还会质疑儿子......   林燃跳得气喘吁吁,浑身是汗,舞厅天花板上的虹光灯和射灯在不断旋转,投下满地的七彩光斑,一圈圈的浅绿深紫,一盏盏的金红黄蓝,林燃眼睛里是康晨的脉脉柔情,耳畔是宾客们的欢声笑语,天在旋,地在转,酒后的身体在舞步中晕眩.....   林燃后来才发现,原来这天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她和她深爱的男人在一起,而他也爱她,两情相悦,正蜜意情浓。那天的她如枝头欲放的花,笑语盈盈,风霜还未来临......   ----------------------------------   半夜十二点了,康晨搂着林燃的腰从酒吧里走出来,二月底的北京深夜,滴水成冰。康晨一出门就把林燃紧紧裹进大衣里面,搂着她沿着人工河慢慢走回两人下榻的那幢别墅。   人工河现在被冻到了底,白天有人在上面溜冰。今天天冷风不大,山区湿度大,有薄薄的寒雾浮起在草坪间,路灯的光在薄雾中划出了清晰的射线,欧式别墅都装着外墙灯,别墅墙下是一堆堆积雪。夜幕掩饰了这些建筑物细节上的粗制滥造,在幽暗的灯光下,清冷寂静,优雅浪漫。   “他们灌了我那么多。”康晨小声嘀咕,康晨酒量相当不错,但此刻手臂脖子都是一片酡红。   林燃笑了起来,康晨是把她的那份几乎全喝了。   康晨因为怕林燃冷,把她搂的很紧。隔着那么厚的外套,林燃还是感觉到了康晨臂膀的力度,想到今天他吻在自己唇上的感觉,林燃内心有隐隐的渴望浮动。她也喝过两口了,此刻被冷风一吹,林燃搞不清楚,自己是喝多了,还是喝得不够多......   两人进了别墅,搭电梯到自己所在的那层楼,穿过长长的过道,到自己的房门前。康晨打开房门,里面是一个豪华的套间,外间是客厅,内间是卧室,豪华的king size床上铺着红白两色相间的床罩,垂下金黄的流苏,两侧的床头柜上是两盏青铜的台灯,照亮了雪白的长长的双人枕,床对面的电视机柜上,一打插在长颈玻璃瓶里的玫瑰正在室内的温热中慢慢失去水分,坠落......   康晨头脑刹那间清醒了——今夜他们两要同床共枕,而且今后,漫长岁月里都要这样.......   ---------------------   在美国,心理医生问林燃:“那夜之前他过了很久的禁欲生活么?”   林燃点头:“是,他从向我求婚后,整整五个月,再没去找过男人。是在这之前的好几个月,他也很少去,一周一次都不到。”   医生叹气:“看来他已经长期性压得不到释放了。”   “我有劝他出去,他说他爱我,他想改变,他想对我忠诚。他说他相信自己能行,只是需要多尝试,但是当时我在准备考试,他说不想影响我心情,所以等我考完后再说。他说他其实从没觉得男人对他有多大的吸引力,只是他受不了女人的身体,他需要泄-欲,如果他可以跟女人做,可能他就再不需要男人了......” ☆、寒夜 套房的卧室里面带有一个跟卧室同样大小的卫生间,卫生间里有一个三级台阶上去的、足够两人共浴的三角形大浴池,直接连接着地下的温泉水。浴池边的玻璃盒状的淋浴房,浴室的另一侧是红木的梳妆台,衣橱,设施齐全,装修豪华。   浴室和卧室之间用整堵的玻璃墙隔开着,玻璃墙上有玻璃推拉门,玻璃墙在卧室的那侧装着双层的紫红色厚窗帘,窗帘重重叠叠从屋顶下垂到地面,装饰着金红色的长流苏,覆盖了整堵玻璃墙。   康晨进浴室给林燃往浴池里放水,因为这么大的一个浴池放满很花时间,康晨自己先洗淋浴。林燃给他把卧室和浴室间的玻璃门关上,把窗帘全部拉到位,把浴室挡住,然后取出自己的睡衣,坐在床上等他洗完出来。    浴室传来康晨淋浴的“哗哗”声。林燃的酒精热度上来了,心“咚咚”的跳了起来。林燃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康晨茶褐的皮肤,健美的肌肉,宽阔的胸背,消瘦紧凑 的腰身......但是早晨康晨在婚礼上吻过她,他那温柔微凉的嘴唇——晨哥,不求你跟我肌肤相亲,但是能再吻我一次么。   水声停了,两分钟后,康晨只穿着白色的CK三角短裤出来了,一面走一面还在用白浴巾擦头发上的水。康晨对在林燃面前暴露身体并不太在意,早在日本,她就看得他不要再看了,但是今晚上,林燃一见他矫健的身姿,口水就下来了.......   康晨一面擦头发一面说:“燃燃,水放得差不多了,你可以去泡了,这么冷的天,正好驱驱寒......”康晨一抬头,看见林燃的眼睛,忽然警觉,下意识的把擦头发的浴巾抖开围在了自己腰上。   拜托,你是穿着内裤的好不好。林燃那个郁闷啊:怎么老是怕我对你图谋不轨似的,不过,我也确实是想对你图谋不轨......   林燃进浴室去了。   康晨扔下浴巾,爬上床,他头发还是湿的,所以把枕头垫在后背上,半靠在床头上发呆,各种压力凌空而至。康晨发现屋里的空气过于沉闷燥热,最好现在出门透透气去。   过了会,康晨咬了咬牙:为了她,为了我自己,为了我们,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做到.......   林燃泡了一会温泉水,又冲了个淋浴,又在浴室里吹她那头浓密的长发。康晨听着那没完没了的“呜呜呜”声,人开始越来越紧张,喉咙发干,后背隐隐有汗意。   康晨忽然明白了——其实两人都对今晚没信心,所以都在拖延时间。   林燃终于出来了,穿着酒店的白浴袍,男士的那件,又宽又大,上到脖子,下到脚背,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出来后,没马上上床,而且转身关好玻璃门,拉好窗帘,磨磨蹭蹭的把每条缝都拉严实。      最后什么都弄完了,林燃走到床前,慢慢脱掉浴衣,一面用眼角的余光暗暗观察着康晨的反应——她正面对着康晨,浴衣里面穿着的是一条吊带的艳红色真丝睡 裙,胸前一条细细的吊带从头颈绕过,在脖子后面打了个结,所以胸前并不怎么暴露,却袒露整个后背,一直到腰际,都是真空的,睡裙的裙摆也很长,一直到小 腿,所以正面裸-露的肌肤并不多。   康晨对睡衣从无不良反应,反而觉得林燃这么穿很艳丽很美。林燃松了口气,于是爬上了床,在康晨身边躺下。康晨头发也快干了,就关掉了电源总开关,身体往下一缩,躺好。   有重重的帷幔的遮光,房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两人静静的仰面躺在床上,肩并肩,中间隔着30厘米左右的空隙,既不动,也不说话。屋里静得几乎能听见康晨左腕上那只欧米茄Sea Master的走动声。    康晨忽然一笑:“我读大学的时候,也想赶时髦,像老美一样自己贷款付学费,或者自己打工挣生活费,但是那是我妈和我都没绿卡,不能申请贷款,也不可以合 法打工,于是就只能全靠老爸。我那时很迷007,有一回,校影院詹姆斯.邦周,每天24小时循环的放007系列,我千方百计的去看,有时甚至翘课。那时就 迷上了欧米茄手表,但是又不好意思问家里要钱买这种奢侈品,虽然知道如果开口,肯定会买给我。”   “我毕业后,上班两周,拿到第一 笔薪水,啥也不想,直奔欧米茄专卖店,倾囊所有,买了第一个欧米茄表,就是这只seamaster,结果后面两周的生活费完全靠刷信用卡。但是那天,我戴 着手表往回走,那个兴奋啊。路上每看见一个帅哥,就想把人家拽上车,拉回家去,拉上窗帘,关掉电灯,把他推倒在床上,蒙上被子,大叫一声:快看这只手表, 荧光亮不亮......”   林燃笑喷:“你真这么干了?”   “你说呢?”   “那人家说,亮不亮?”   “想看么?”康晨低低的问,性感到极点的男磁音。   “想。”林燃低低的回。   康晨侧转过身来,不敢一下子贸然压在林燃身上,于是支起右胳膊托头,侧躺在她身边,把床单拉上来罩在两人头上,把左手手腕横在她眼前:“亮不亮。”   “还真有点亮。”林燃笑。   手表的荧光极端朦胧的勾出了两人面部的轮廓线,康晨眼睛里只有林燃秀美的唇。康晨终于极缓慢的低下头去,两人的唇轻轻的合在了一起。    林燃还没真正被吻过,轻轻一触之下,不由的天旋地转,有几秒钟,人如飘在云端。康晨也是心头一颤——女孩双唇的娇嫩跟男子的薄硬是多么不同啊,康晨吻了 几秒,情不自禁的伸出舌头,轻轻撬林燃的牙。林燃柔顺的微微张开了嘴,容纳康晨的舌头。两人舌尖一触,康晨身体猛的掠过一阵激动,林燃也感觉到了,两人忽 然调整了姿势,林燃搂住了康晨的脖子,康晨上半身压在了林燃的身上。   两人激情的拥吻。康晨的舌头卷住了林燃的舌头,又是吸又是吮又是咬,只感到从未有过的甘美。    林燃肺里的空气都快给康晨吸干了,嘴酸酸麻麻的,舌头也被咬痛了。康晨越来越激动,忽然放开了林燃的唇,开始往下吻,下巴脖子,又是舔又是咬,嘴唇接触 到的是女孩清新柔软的肌肤,像丝一样细腻光滑。康晨控制不住的喘息了,这段时间来的禁-欲其实早已让他烦躁焦虑。康晨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焦灼难耐,那喷薄欲 出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过,但是奇怪的是,他的器官还毫无反应...... 康晨不敢直接抚摸林燃的身体,于是控制着自己急躁的欲望,把手伸下去,抚摸林燃的小腿。    林燃微微的曲起左腿,却绷直了脚尖,人微侧,方便康晨的抚摸。林燃长年跳健美操,双腿又长又直,柔韧度极佳。康晨摸到的是均匀修长的小腿和滋润细腻的皮 肤,跟男性粗糙多毛的皮肤,坚硬强健的腿部肌肉完全不同。康晨顿时头就嗡嗡直响,摸了两下后,本能的把把手伸进睡裙里面,往上摸,上面是丰满圆润的大腿, 又长又光滑。康晨开始激动,这时他头在林燃锁骨处,于是就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   吮咬是同性恋者最常见的性行为,但是男人一般皮厚,肌肉结实,不像女性肌肤那么娇嫩,康晨又在情绪激动中,这一口咬得着实不轻,林燃忍不住“啊”的一声大叫。   康晨吃惊:“怎么,我咬疼你了?”   林燃怕影响他情绪,忙说:“没有,是没意料到。晨哥,我......喜欢的。”林燃也没说假话,她确实是喜欢康晨对她的任何动作,只不过实在太疼了点。   黑暗中,康晨看不见林燃的身体,于是说:“宝贝,我轻点。我好喜欢......”康晨又用舌头去舔,这时手也摸到了林燃的臀部。 女性的滚圆柔软的臀肉跟男性的消瘦紧凑是多么不同啊,康晨过去没接触过女人,揉了两下后,顿时激动得难以自己,嫌裙子绞在手腕上碍事,急急忙忙的往上撩。林燃又惊又喜:晨哥,你喜欢我的身体,对么。   林燃帮着把睡裙脱掉。这时候,她身体就只剩下一条T字裤了。    康晨两手激动的在林燃身上乱摸。他对自己不确定,所以不敢去摸两腿之间的部位,于是再次吻上了林燃的唇,这时他内心里欲火中烧,烦躁难言,男同性恋者接 吻的花样繁多,远远超过异性恋。康晨用力的卷住林燃的舌头,又是吸又是咬,又将自己的舌头完全插入她的口腔,舔她的上颚,把林燃吻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林燃情不自禁的将康晨越抱越紧,两腿也想往他身上缠。   康晨忙用半身身压住她的胸口,用一条胳膊压住她的腿,不让她接触自己的下体。但是康晨自己也是欲火如炽,渴望亲密接触,于是用自己坚硬厚实的胸大肌跟林 燃丰满的双乳相摩擦,右手用力的搓揉林燃滚圆的臀部,摸到横在她胯部的条那细细的布料,康晨用力一扯,T字裤上端的那条细绳顿时被撕裂,康晨往外一抽,林 燃顺从的抬起身体,让他把最后的布料抽走。   林燃全裸了,康晨嘴里哼哼着,心里是恨不得立即就进入她的身体,横冲直撞,但是身体不配合,只得用手继续把玩她的肥臀,在激动中,手指用力,陷入她的两片肉中,把林燃都捏疼了,林燃拼命想忍,最后忍不住丝丝的往嘴里吸气。    康晨忙松开手,一秒钟后,康晨的手开始游走,从林燃纤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一一掠过,最后抚上了他开始不敢去碰的部位——她胸前的那两团丰满,林燃天生 胸部丰满异常,虽然才22岁,已经有C cup,此刻在荷尔蒙刺激下,胸部如一对半球。康晨一入手,顿时被手心的那弹性十足的丰腴弄得血脉喷张。   康晨将头埋在林燃双乳之间,将一团丰满塞入口中,又是吸,又是咬,同时另=一只手把另一团抓在手里,又是捏又是搓。康晨情绪亢奋到了极点,嘴里还发出模糊不清的低哼,如野兽的喘息,人激情得如打寒颤般的直发抖。   林燃从没见他——见任何一个人这副样子,有点被吓到了,但是不敢表示,任康晨随便动作。    但是女孩的乳房,是敏感部位,皮肤十分柔嫩,乳头上感应器又特别多,被康晨这么乱捏乱咬,实在是非一般性疼痛,林燃怕康晨住手,不敢吭声,咬牙强忍疼 痛,头发都汗湿了。林燃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的忍痛,一面困惑,为什么康晨一面激动的直喘气,一面却只用上半身压着她,两人下半身始终分离着。她在A-V片 中从没看见过男女下半身分离的做前戏。   康晨却是焦灼万分,他一面欲火中烧,另一面内心底里像是有什么梗着,有隐隐的阴影压在心底 里最深最隐秘的角落,深到不可触摸,却有效的阻止了他的勃-起。康晨都快疯了,在林燃的身体上一寸寸舔过去,咬过去,完全不知道了自己牙齿的轻重,林燃几 处被咬破了皮,康晨脑子里除了发泄不出的性-欲,其他感觉都迟钝了,竟然没感觉到自己嘴里的血腥。    忽然之间,康晨脑子里白光一闪。他终于明白了,那个女人身上,尤其是胸前,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痕迹,现在林燃身上肯定也有......   恐惧和刺激同时穿过了康晨的心,康晨心底里最隐秘最不愿面对的真实挣扎着要浮出水面——其实我跟我爸爸一样,是个色欲狂。   少年时代的一切如鬼魅飘来,母亲苍白的脸。从那天被撞见后,父母彼此间已经无所顾忌,只在康晨面前有所收敛,但是康晨天生敏感,家里什么事都落在眼里——父母间无休止的争吵,父亲跪在母亲脚下苦苦哀求她不要离婚,一转背却在外面继续左搂右抱......   康晨忽然松开林燃,还把她猛的往外一推。康晨每周至少打两次网球,臂力雄浑,林燃又是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大叫,在床上滚了几滚,“咚”的一声,狠狠摔在床下,头在床头柜上撞了一下,几乎晕过去。   康晨“啪”的一声把灯打开,两人有一瞬间都目不能视物,几秒钟后。   康晨冷冷的看了林燃一眼——林燃还躺在地上:“对不起,林燃,我勃不起来。我们分手吧。”   康晨把床单扔给林燃,示意她把身体裹上。   ☆、磨难   “对不起,林燃,我勃不起来。我们分手吧。”康晨冷冷的说。   林燃头在床头柜这磕得眼冒金星,还在强忍剧痛中,忽然听进康晨这一句,顿时耳朵嗡嗡作响。   两分钟后,林燃脑子清醒了点,眼睛重新可以聚焦,抬头看康晨。康晨已经转身背对着她躺下了,并且还穿上了秋衣秋裤。   林燃苦笑了一下,忍着浑身的疼痛慢慢站起来,捡起睡裙穿上,她皮肤上到处都是康晨咬的牙印,有的红肿,有的破皮,从床上跌下来,又撞起了多处的淤青,好在她脸上没事,现在是大冬天,从脖子起,都可以用衣服遮盖。   林燃爬上床,躺好,用床单把两人都盖上。康晨“啪”的一声关了灯。两人在黑暗中静卧。   过了几分钟,林燃柔声说:“晨哥,你不是说过,需要多次尝试......”   “不用,林燃。我已经明白了,我讨厌女人,女人令我恶心......”康晨粗暴的打断,“我永远都不想,也不会,也不愿意跟任何女人......女人让我烦......”   林燃不知道怎么宽慰康晨才好,于是不敢吱声,随便康晨发泄。   但是几秒钟后,康晨又心软了,深吸了口气:“算了,说这种废话没意思。燃燃,你反正要去美国了,在那里你会遇到好男人的,到时候,我们就自然而然的分开了.......”   林燃本来是想等康晨最沮丧的时刻过去,自己再做小伏低,柔声哄他,但是她毕竟才这么点年龄,又是从小被宠贯的,再想忍,听了这几句,也忍不住了,翻身坐起:“康晨,你这话什么意思?今天,我们白天才订婚,晚上你就要跟我分手。分手还不想丢面子,要等我去了美国,不了了之。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在美国遇到什么男人,跟人家跑了,我们分手的原因,是因为我水性杨花,轻浮淫-荡......”   康晨急,也转过身来:“我不是这意思。我是.......不想......算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又不在乎别人......”康晨的意思是,不想让别人笑话林燃——昨天刚刚跟金龟婿订婚,今天南柯梦醒。   林燃冷笑:“你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想,是不是?你不在乎,我在乎。我可不是自己光着脚跑到你家,自封自己是你的婚妻的,是你今天用8辆奔驰车把我从父母家里接出来,办了50多桌酒席,当着500多位宾客,跪下把戒指戴在我手指头上,求我嫁给你的。怎么来,就怎么去,反正宾客们都还在,你明天再办50桌酒席,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跪下,从我手指头上取回戒指,跟我解除婚约,然后用8辆奔驰车,把我送回父母家去。”   康晨本来以为林燃会哭,会求,已经准备好了铁石心肠,倒是确实没料到林燃会这么反戈一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愣之下,忽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林燃绷着脸过了几秒,忽然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一笑就刹不住,直笑得抽筋,笑出了眼泪。林燃忽然扑倒在康晨怀里,泪下如雨,泣不成声。康晨不由的把她拥紧:“对不起,燃燃,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林燃一面流泪一面说:“晨哥,我爱你的,我真的爱你。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们即使永远不发生关系也可以的......”   康晨无语,过来会,叹了口气:“我们慢慢尝试吧,等我们回家后再说......”   -------------------------   下面几个月的日子,在林燃的记忆里就像一场梦,最初是荒唐的迷梦,渐渐的转变成了噩梦,但是到底是什么时候转变的呢?时间是怎么把怜惜转变成暴戾,是从哪一刻起把爱变成了厌恶憎恨?这么微妙的转变的到底是发生在哪个时刻?还是其实在最起初时就悄悄潜伏,只等他们步步深入......  两人订婚后,康晨因为第一个晚上的挫折,十分气馁,不敢再尝试,林燃怕康晨看见自己身体上的伤痕,也避着他。   但是林燃留了个心眼,回家后就搬到康晨卧室去睡了——如果从此分房而居,只怕会永成定局,而且康晨不可能永远禁欲,他肯定会再去找男人,说不定遇到谁谁谁,自己就出局了......   康晨跟林燃两人虽然同床共枕,彼此间却不光是身体不接触,连对方的身体也不敢看了。   康晨脑子里一直在思考,无性婚姻毕竟是不现实的,女孩25岁前,尤其是未经人事的处女,对性还懵懂得很,确实欲望不大。林燃是连自己手-淫都不会的,从没体验过肉-欲的滋味,倒是看了一脑子的A-V片,不切实际的想入非非,但是假以时日,等林燃生理心理上更成熟,那个时候林燃就会知道,没有性,纯精神的爱,根本就是脆弱不堪一击。尤其是她完全有自立能力,那时她就会觉得,什么相敬如宾,什么荣华富贵,如果连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得不到,那些天花乱坠的高层次需求,统统都算个屁......   康晨反复检讨自己订婚之夜的失常,总结出两条:   1.自己并不像过去以为的那么讨厌女人的身体,至少我不讨厌燃燃的身体,相反,她的身体让我非常冲动,我对她的欲望强烈到超过自己的想象。   2.那天晚上无法勃-起,这是过去在男人那从来没有的,虽然自己在男人那从没欲望太强烈过,男人的身体对我来说其实并没多大吸引力,自己只在抽-插或者被抽-插时才觉得享受,但是从没出现过不-举。   这么分析来分析去,康晨苦笑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可能我对燃燃的欲望太强烈了,物极必反,所以我反而不能勃-起了。   康晨花了几天时间培养自己的信心,反复在心里说:为了她,为了我自己,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一定要做到,我一定能做到。   康晨任务感越来越强烈,心理压力也越来越大,最后心里完全把这件事当成了一场挑战。   而康晨,过去,无论设定什么目标,都还没有,失败过。   到了晚上,吸取第一次的教训,为了避免自己过于冲动,康晨在上床前还特意在卫生间里,自己用手先释放一次。   林燃听见康晨在卫生间里压抑的喘息声,心里一阵阵难过:我这些日子逼他太过了。   康晨从卫生间出来,惊讶的发现——林燃不见了。不光人不见了,连床上用品也重新整过了,双人的长枕头变成了两个单人枕头,旁边还摆上了靠枕,跟过去康晨一人睡的时候一模一样。   康晨哭笑不得,赶紧跑进次卧室,果然,林燃已经换好睡裙,正坐床上看书。   “你怎么了?为什么跑这里来睡?”康晨柔声问。   “晨哥。我说过的,我们是终身伴侣关系。”林燃低垂着眼皮,长长的睫毛低垂,在床头灯下投下了朦胧的暗影,“我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也不向你提肉体上的要求......”   康晨接口道:“.......除非我自愿。”   康晨扯下围在腰部的浴巾,关掉床头灯,轻轻扯开羽绒被,坐到了林燃身边:“今夜我自愿服侍我的女王,陛下可否让臣下放肆一二。”   林燃忍不住一笑。   康晨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温柔的吻她,林燃闻到康晨浴后身体的气息,忍不住轻微颤栗了,双臂带着欲望抱住了他强健的身躯,手指甲在他坚实的后背上挠着。   “你太窄了,这么紧,怎么进去。”康晨无地自容,一张嘴,却变成了指责。   “对不起,对不起。”林燃急得要哭,“我们再试一次好么?”   “试什么试,再试一百次都这样,你太窄。我没兴趣了。”康晨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说这种话。   “那怎么办?你可以再用手指给我阔么?”   “手指这么细,有屁用。”康晨恼羞成怒。   “那......哦,冰箱里有黄瓜。”林燃口不择言。   “啪”,忽然之间,康晨手起掌落,狠狠扇了林燃一个耳光。一条血线迅速的从林燃嘴角冲下。两人都惊呆了。   林燃永远的记住了康晨那几秒钟里眼神的变化:目瞪口呆,惊恐,惭愧,痛苦万分,但是最后一个表情是——厌恶。   康晨也记住了林燃此刻的表情:错愕,不可置信,惊恐,痛苦,极度悲哀。   康晨忽然从床上爬起,走出了房间。   虽然二月的北京,寒风刺骨,康晨还是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剩下的夜晚,康晨驾着车,在北京大街小巷里漫无目的的转圈。   我竟然打了她,这是家庭暴力,我应该去坐6个月的牢......我怎么会打她,难道我有潜在的暴力倾向?但是即使我有暴力倾向,我也不应该打她啊,我那么爱她,又那么对不起她.....我居然打了她。   康晨一直开车转到凌晨,然后回家换衣服上班。 ☆、诀别     转眼到了7月中旬。中午,林燃跟几个年龄相仿的女同事到楼下吃快餐。4个女孩占了一张桌子,边吃边聊。   这个年龄的女孩坐在一起,讲来讲去的话题无非就是谈恋爱、女孩在这种500强工作,相对而言,容易遇到名校高学历的男人,神奇的是,越在这样的环境里,越是老公难找。因为彼此条件般配,所以你挑我挑,大家都挑,结果被不挑的速度下手,擒回家去.......   几个女孩一面吃一面发牢骚:都说精英女配精英男,啊呸,真正的现实是——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一个女孩在翻手机,忽然“噗”的一乐,给大家看手机上一则转发的网文。   一个女孩在网上写道:我今年25,大概两个月前,我跟男朋友做了。我真的是第一次,而且过去也从没自-慰过。他却非要说我不是处女,他说他觉得我下面很松,容易进来,做完的时候我不怎么疼,做完也没出血。他说凭他的经验,我肯定不是处女,他说他要跟我分手。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信,第二天,我去了医院,问医生怎么回事。医生检查后说我的膜还在。我这样到底属于什么情况,是不是我天生阴-道松弛,还是我的□□特别厚?   后面有网友追问细节,女孩解释:他的那个直径大约2厘米,长度大概7-8厘米。   女同事们脑袋凑到一起看,笑得直抽抽。   “直径2cm,长度7-8厘米。我的老天,跟筷子一样粗,却还没筷子那么长。”   “可怜的娃,想吃够不到食。”   “对这个男人来说,但凡女孩发育正常,都不会是处女。”   “最搞笑的是,这个男人说‘凭他的经验’,他的啥经验啊?被人踢下床的经验?”   林燃跟着乱笑一通,直笑得面部肌肉发僵。这三个月来,她跟康晨的关系越来越恶劣,两人已经有好几天没讲话了,虽然两人已经订了婚,目前还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而且夜夜缠绵,但是林燃却明确的感觉到了惨淡的结局正在分分秒秒的逼近。   康晨这段时间里,把跟林燃成功做-爱当成了自己的终极目标,夜夜发动挑战,两人如愿以偿的过上了炼狱般的生活。康晨情绪激动中,往往手上难以控制轻重,林燃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一开始林燃不敢给康晨看见,怕增加他心理负担,但是康晨不久就发现了,于是又自责,痛苦,从此再不敢用力,于是缩手缩脚,更加压抑......唯一的进步是,康晨现在不怕看见女人的身体了,至少不怕看见林燃的身体了,但是情况并没有因此好转。   康晨内心里其实早就不敢也不想再尝试,出于自尊,也出于责任感,一直在逼迫自己,渐渐的变得脾气暴躁。在挫折和恼怒状态下,康晨说过诸如此类的话:   “我没有问题,是你让我倒胃口。”   “你的膜太厚,你生理异常。”   “你真讨人厌,看见就烦。”   .......,......   林燃一直逆来顺受。林燃内心里一直感到愧疚,毕竟康晨一再的在拒绝她,是她把他逼到的这一步,他无论怎么对她,都是应该的。   两人的关系渐渐演变成一种地道的彼此折磨,从肉体到心灵。而且由于两个人的世界太狭窄了,狭窄到除了归罪于对方外,都找不到任何一只替罪羊。   林燃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事情发展的规律是:From bad to worse(从不好到更糟),决对不会from bad to good(从不好到好)。   慢慢的,林燃也开始问自己:我留在他身边,到底是为了我们两的幸福,还是让我们两都痛苦?   但是林燃还是能感觉到,康晨的内心正在离自己远去,从他厌恶的眼神,从他失控时的谩骂,从他恢复理智后的悔恨羞愧,无地自容都能感觉到,两人之间每过一夜就疏远一分、   林燃感觉到他们的爱情,就像抓在手心里的沙粒一样,越是想抓得紧,就越是迅速的从指缝里溜走,留在手里的越小,但是留在手里的越少,他们两人就越想拼命去抓住。   ----------------------   这几个月来,林燃每天晚上下班后,都会在办公室里加了一会班。现在她和康城两人都尽量的拖延回家时间,林燃是没事找事干的加班,康晨是没应酬找应酬的在外面消磨时间,但是两人半夜前都会回家,而且回家后一定上同一张床,上床一定又开始做无用功——不奇怪,两人都有强迫症,尤其是康晨,从小就是个典型的OCD。   但是今天,林燃多少有点受中午那个网上贴子的影响,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整个下午都有点精神恍惚,下班后,林燃吃过晚饭,又在办公室里呆了半小时加班,却啥活都没干出来。最后林燃叹了口气,把文件收拾收拾,回家了。   林燃打开大门后,在门厅放下包包,摁亮客厅的葵花状水晶吸顶灯,只见客厅里静悄悄的,跟早晨离开时一模一样,看来康晨没回来过。林燃把鞋换掉,把外罩脱下来挂进门口的壁橱,然后直接穿过客厅,到次卫生间洗脸洗手掸灰。弄完这一切,林燃一般会到厨房去烧一壶开水,准备晚上给康晨泡可可喝。但是不知怎么的,林燃感觉到今晚上没心情,啥都不想干。   林燃没开电视,倒是坐到沙发上发了一会呆。过了良久,林燃站了起来,百无聊赖的走到康晨的钢琴前面,做了一件她平时极少做的事——打开琴盖弹琴。   林燃的钢琴开始是康晨教的,后来也在私教那学过几年,但是没能坚持下去。总的来说,弹得差强人意,但是给自己伴个奏,还是能凑合的。   林燃翻翻曲谱,一面弹一面唱道:   “我祈祷那没有痛苦的爱   却难止住泪流多少   我祈祷不挽留要失去的你   却又唱起你教的歌谣   我没的怨你   我心里知道   我知道   我祈祷留下孤独的我   走向天涯走向海角   我祈祷带上无言的爱   从此失去心里的微笑   我与影同行   我心里知道   我知道”   林燃的眼泪忍不住下来了,一面流泪一面继续唱道:   “我知道天涯路漫漫   我还要去海角遥遥   我知道失去的是什么   我又启程却不是寻找   我心里明了   我心里知道   我知道   我象那一只火鸟无声地燃烧   我要唱那那一首歌谣   伴我天涯海角   我象那一只火鸟无声地燃烧   我要唱那那一首歌谣   伴我天涯海角”   林燃低下头,趴在自己手臂上,默默饮泣,忽然之间,肩膀上微微一暖。林燃吃惊的抬起头来,康晨正站在身后,西装革履,打着领带,只有眼皮略有红肿,眼珠上有轻微的红丝。   林燃回头这一刹那已经看见主卧室的门开着,床上撒着玫瑰花瓣,还有一支玫瑰遗落在床单上。   几年之后,林燃才知道,原来康晨暗暗托人从美国带伟哥,这天刚刚收到,于是特意提早回家,在床上撒满了玫跟花瓣,在床下用蜡烛布置了一个心型的图案,一心一意等林燃回家,想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林燃回家后,没有进卧室,而是坐在钢琴前,唱起了这首歌.......   康晨把林燃搂在胸前,用西装手绢擦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痕,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这几个月的烦躁尴尬消失了,有淡淡的爱的哀伤升起,两人仿佛回到了过去的岁月。   康晨温柔的说:“燃燃,我真的爱你,就像你依然爱我一样。为了维护我们心中的这份爱,保留彼此的美好,我们分手吧。”   -------------------------   康晨细心的为林燃准备好了行李和机票,在学校旁边给她联系好了住宿,然后以让林燃早日熟悉在美的生活为由,在七月底就把林燃送到了波士顿。   林燃住进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康晨安顿好她的行李,就跟她道别。因为不想让父母们看出端倪,康晨暂时还不回国,而是去游山玩水,但是林燃并不同去。   林燃取出订婚的钻戒:“这个......”两人既然已经分手,钻戒就应该退回。   康晨轻轻叹了口气:“留个纪念吧,记得你的心中曾经有个我。”   林燃将康晨送到机场,两人在安检口吻别。   康晨温柔的说:“燃燃,我走后,你就靠你自己了,我相信你的独立坚强,所以我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们今后就不用再联系了。”   林燃控制着自己不流泪,点点头:“明白,晨哥,你自己多保重。”   康晨拉过自己的登机箱:“父母那边,我会搞定的。燃燃,再见,或者,永远不见。”   林燃目送着康晨穿过安检门,然后转身默默离去。 ☆、心理医生   五年之后。   周五中午12点多钟,林燃在公司餐厅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大厅,从白鸽笼里的自己办公桌下面取了包包,把办公桌又检查一遍,确信所有东西都已经全部收好,锁好(强迫症),然后坐电梯下到底楼,离开公司大楼步行去搭地铁。   林燃从周一到周四,每天上9个小时班,周五上半天班,下午休息。   她每个周五的下午都去看心理医生,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了五年了。从她在哈佛读MBA起,一直到现在在纽约工作。   林燃对自己苦笑:这是不是我一生做过的最有毅力的一件事了。   绿灯亮了,林燃从交叉路口走过,前往subway,纽约的街头永远是那么人潮汹涌,地铁永远是那么万头攒动,在这样的拥挤中,人就像隐身了一样,没有面容,没有声音,没有名字.......   林燃手抓着吊环摇晃20分钟后,到达目的地,但是出地铁口的时候发生了一起小小的意外,一个跟柏油桶似又粗又壮的、20几岁的男黑人从后面逼近了她,手藏在运动衫的口袋里,低声说:“给我20元。”   这种事情,一年怎么都得碰上个4-5次,林燃见怪不怪的从包里掏出皮夹,打开,不由苦笑了一下,她脑抽了,皮夹里居然是几张在美国百年难得一遇的百元大钞,而不是2张20元。都是朋友建议周末去山上滑雪惹得祸。   林燃抽出一张百元大钞给了那个黑人,男青年高兴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谢谢,请等一分钟。”转身跑掉了。   林燃在原地等,果然,过了5分钟,男黑人一面抽着烟一面回来了,找给林燃3张20元,   林燃把钞票收起来,说了声:“谢谢。”心里直骂自己是猪头,多花了20元,哎......   剩下的旅程很平淡,再没人跳出来抢劫她第二次。林燃带着剩余的现钞走到了医生诊室,在候诊室等了不到10分钟,就被请进了医生办公室。   林燃脱下鞋子,在皮塌上躺下,医生坐在她身边的皮转椅上,两人又开始未见任何成效的45分钟疗程。   “上周跟那位台湾裔电脑工程师见面感觉好么?”医生问。   林燃躺着,不便摇头:“还是不行。一开始感觉非常好,他比照片上还要英俊,而且谈吐非常文雅,我们有时说中文,有时说英语。他穿全套的运动衣,很阳光,很性感。我们在中国店吃的晚饭,他坚持要付全部账单,我也接受了。吃过晚饭,我们去了的士高,在那里一面跳舞一面喝啤酒,他吻了我,我也很动情,他这么特意从加州飞过来看我,足见他的诚意。从酒吧出来,他提议我去他下榻的Motel,我也高兴的接受了......”林燃停住了。   医生对下面发生的已经了如指掌,因为这已经发生过两三次了,林燃总是事到临头,忽然反悔。   这种游戏很危险,因为每次她都是已经在网上跟对方聊了有几个月了,双方都有相处的诚意,然后男方得到她的允许,从外州特意飞过来看她,但是她到最后却总是忽然反悔,甚至衣服都脱一半了,她把别人扔下就跑......医生多少有点纳闷,怎么林燃每次都能全身而退,没有引发任何暴力事件。   因为我都是选择好男人,并且他们来之前,我就告诉他们,我是个保守的女人,我是抱着婚姻的目的跟他们交往,不是抱着一夜情的目的跟他们约会,所以我要走,他们也就接受了,毕竟是在Hotel嘛,他们也不希望我大声呼救——林燃每次都跟医生这么解释。   你真是抱着婚姻的目的跟他们交往?你忘了,你现在在跟谁说话——医生在心底里暗暗翻白眼。   但是医生并不点破林燃,毕竟是自己衣食父母嘛,咨客到这里来是来寻求心理减负的,不是来找不痛快的。   医生温和的说:“那你打算处女到几时呢?”   林燃苦笑:“医生,你真不认为我是个女同性恋者?”   “根据你上一个医生转过来的病历记录里面的那份性倾向测试,你是地道的异性恋者。像你这么高的异性恋指数,你连双性恋都做不到,更不用说同性恋了。”医生回。   林燃默然,这已经是她第三个心理医生了,她跟每个心理医生纠缠这个问题——自己是不是同性恋,否则为什么至今无法跟异性进行实质性性接触。   医生温和的说:“你还在等待Jone kang么?”   这下林燃躺着都摇头了:“不,五年了。就算是世界上最美味的蛋糕,放了五年,也没人想再去吃它了。在我的心中,这段恋情早已结束,我已经走出了当年的我。”   “五年来,我一再的回顾检讨,越是回头,越是发现,所有的过错都是我的,因为我的幼稚的狂热,我逼迫他接受我。我自作主张的把的我的爱情,我的肉体,我的婚姻硬塞给他,我认为是一种奉献,其实质上是一种逼迫。我在强迫他接受他不想,也不应该接受的东西,并且还贴着最美丽的爱的标签。我觉得非常对不起他。”   医生淡淡的说:“如果他不想接受你的逼迫,你根本逼迫不了他。你能逼迫他,说明了,他愿意接受,即使是被动的,也是他心甘情愿的。我想,他是爱你的,”   林燃苦笑:“男同性恋对女异性恋的爱情。”   林燃叹气:“我现在想起他来,只觉得陌生和隔阂......而且我也不要再过跟他在一起的生活,那些日子是我一生中最苦恼最揪心的,每天都处在激动痛苦的状态,简直不堪回首。我现在过的平静安宁,心理状态稳定,我觉得我还是比较享受(enjoy)我现在的生活。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去开始新的恋情。我的问题,不是放不下他,是我一直没遇到让我心动的男人。”   “五年都遇不到你心动的男人?”心理医生问,“不是要你遇到一个让你想跟他结婚的男人,这确实很难,那么多人都在寻觅。但是遇到一个你愿意与之上床的男人不难吧,像你这样纯粹的异性恋者,这个教育程度的,在目前这个年龄的女性,平均有过的性伴侣的人数是8个。你只有过Jone kang一个,还不成功。”   医生思考着慢慢的说:“虽然我没见过这位Jone kang,但是从你描述的细节里。他实在不是一位典型的纯gay。他的行为跟他的心理状态完全不匹配,他的行为像是一个彻底的男同性恋,完全无法跟异性发生关系,但是他的心理状态,却更像一个彻底的异性恋者,只爱女性......也许他本来是有点同性倾向,这世界上80%的人都具有双性倾向,彻底的同性恋和彻底的异性恋并不多见。而且人的第一次性经验对人的一生性行为影响很大。在中世纪,很多贵族男子的第一次都是跟同性发生的,他们享受到了其中的特殊乐趣,以至于他们终身都会或多或少的保持同性行为,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是同性恋者,他们只不过把同性行为当饭后茶点,偶然找点刺激。他们真正爱的,能让他们满足的还是女人。”   “Jone kang的状态有点类似于这种,他的心理状态实在看不出他对同性有多少的爱慕。而且他从没叫你咬过他的□□,反而每次都叫你直接刺激他生-殖-器,说明他体质上也不具备男同性恋的敏感点,男同性恋者身体敏感点是远远高于男异性恋的,跟女性相接近。这种敏感区域是天生的,后天无法改变。Jone Kang的身体根本不具备这种敏感的气质,从体质上来说,他也是个异性恋。”  “但是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异性恋者,即使有点轻微的同性倾向,也不会发展到真的跟同性发生关系,除非有什么特殊原因,比如军队、监狱、远洋轮这种特殊情况。”   “Jone kang的状态有点类似于监狱囚禁,只不过这监狱不是混凝土浇筑的囚室,这囚室在他的心里。他的心理障碍有效的阻止他在女性面前勃-起,但是他并不E-D,相反,从你的叙述看,他荷尔蒙的分泌相当旺盛,他在无法跟异性发生关系的情况下,唯一可以做的,当然是找同性宣泄。”   ”是,他性-欲旺盛,可能是他家的遗传因子在起作用。”林燃轻轻的叹了口气:“内心的囚徒,他可能越狱么?”   “谁知道呢。不是每一种病都能治好的,尤其是心理上的问题,你做心理咨询五年了,我是你的第三个医生。你治好了么?”医生笑着问。   林燃也笑了起来:“我在亚健康状态。”   沉默了会,林燃说:“我觉得我并不是因为他而无法找到新的男友,我是因为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人。我来美国前,也曾经想过,在哈佛,在纽约,我会遇到什么样的精英人类,会遇到怎么样智商超群,魅力无限的男子。但是实际我遇到的都是自命不凡的自我中心主义者,他们穿着定制的名牌西服,戴着精英的面具,喷着最高雅的男士香水,千人一面,缺乏温情和同情心,他们冷酷又脆弱,理智又自私。我实在无法对这样的男人动心.......”   “Jone Kang不是这样的人么?我敢打赌,他也是这样的人,但是他爱你,所以他在你面前袒露了他的真情。别的男人,跟你没接触,当然不会爱你,当然只有自我中心主义的一面。”医生不以为然的说。   林燃叹了口气:“你说得没错,大家都是聪明人,都会保护自己,谁会去无缘无故的爱一个陌生人。爱,意味着心甘情愿的被伤害。我.......已经不会爱了。”   “如果你不去爱别人,怎么能指望别人来爱你。”医生笑笑,“不过,你这个年龄,28岁,很多人都还没开始严肃的,往婚姻发展的感情。你说会再爱了,还为时尚早......”   林燃的手机震动起来,隔着手袋都能感觉到。   林燃很不好意思,向医生道了歉,打开手袋接电话,却一下子变了颜色:“好的,我马上就来,4小时之内到......好的,我会通知她的儿子和前夫。”   林燃收线,却从皮塌上一跃而起:“对不起,Smith医生,请原谅我的无礼。我必须现在就离开。是医院的紧急联系电话,Jone kang 母亲心脏病发作,目前在医院急救,我得马上赶往波士顿。” ☆、重逢   林燃赶到医院的时候,康晨老妈黄贞芳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了,神智还没恢复,两个华人教会里的朋友在守着她。   美国人的饮食,高糖高蛋白高脂肪,低植物纤维,所以普遍高血糖高血脂,心肌梗死是美国中老年人最大的杀手,每年有150万人发病。   黄贞芳在美国住了将近20年,尤其在儿子离家后,一个人独居生活,多少有点应付着过日子,对自己饮食就照顾得不是那么周到,中午经常吃汉堡包薯条之类的垃圾食品。所以黄贞芳此次病情非常凶险,心室内的血管堵了两根,医生说像她这样发病状况,死亡率高达70%,生存下来的也往往会留下较大的后遗症。但是运气好在,黄贞芳是在她打义工的区图书馆里发病的,众目睽睽之下,忽然昏厥,而图书馆对面就是全市最大的市立医院,所以抢救非常及时,捡回了一条命。   医生告诉林燃,黄贞芳无论是心脏还是大脑都没有因为缺氧而坏死的细胞,所有不会有什么大的后遗症,只是心肌梗死很容易复发,一旦复发,死亡率高达90%,所以今后要倍加小心。   林燃点点头,心想:阿姨今后不能这么一个人生活了,要么进养老院,要么回中国。但是她现在的年龄,好像还没到美国人进养老院的年龄。   老美的法定退休年龄是67岁,一般要到自己生活难以自理了,才会进养老院,所以养老院里的老人,基本都在70岁以上。黄贞芳不过60出零,现在进养老院,确实太年轻了点。   黄贞芳第二天早晨就醒了。林燃温柔的陪伴在她身旁,黄贞芳还无法开口说话,用眼睛看着林燃,林燃轻轻的握着她的手。这些年来,林燃每到重大节日都去波士顿看望黄贞芳,两人在美国都没有其他亲人,相依为命的程度就跟亲生母女一样。黄贞芳在林燃面前绝口不提儿子,还热心的把教会里年龄合适的男人介绍给林燃认识,但是林燃始终没有遇到让她心动的男人。   黄贞芳曾经劝过林燃:“女人都需要一个家。”   林燃笑:“美国统计局的数据显示,美国51%的成年女性都独居生活。阿姨,我们两都还算主流呢。”   此刻林燃在病床边用湿棉球给黄贞芳抹嘴唇。两个女人默默四目相对,却有无限的感触升起在心底。   林燃轻轻的喊了声:“妈妈。”   黄贞芳眼睛里涌上了泪水,无力的捏了捏林燃的手指。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林燃喊:“Come In.”   门钮一响,往里推开,康家两父子出现在眼前。   林燃五年没有回国,康家人来美国的时候,她就避开不来黄贞芳家,所以五年来,这还是三人头一次相遇。   康家父子谢过林燃,一起走到黄贞芳床头照看。黄贞芳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脸上都恢复了点血色,身体微微动了动。   林燃怕她激动,忙说:“阿姨,您好好躺着。叔叔,晨哥,你们先去卫生间洗脸洗手除除尘好么。”   等两人从卫生间出来,林燃已经给他们倒来了冰水,有把点心拿出来给两人垫肚子。   三人围着病床小声交谈黄贞芳的发病前后事情,林燃把黄贞芳的床摇起来点,让她看人更方便。  康家父子两人都是风尘仆仆,康有信显得十分苍老,头发染过都掩饰不住鬓角的花白,曾经高大挺拔的身材如今也有点佝偻了,人很瘦,十几个小时的旅途劳累使他脸色灰白。而康晨脸上虽然也有鞍马劳顿的痕迹,却愈发显得成熟稳重。三十三岁的康晨,正当男人的鼎盛年华,脸庞比二十几岁的时候显得饱满,肩膀更加厚实,皮肤依然茶褐,额头眼角微有风霜,言谈举止间更见魅力。   林燃暗暗叹气:你怎么可以如山川再次出现在我眼前,让我无法翻越。   林燃知道两人一路上没好好吃东西,于是建议他们开车去中餐馆吃,吃完后,回家休息。   康晨不肯:“你跟爸爸去家里睡,晚上我在这守夜。”   林燃叹气:“晨哥,你孝心可嘉,可是你伺候阿姨,方便么?”黄贞芳需要擦身换衣端尿盆。   康有信说:“我来。”   康晨林燃一起反对:你别病倒了,我们就得管两病人。   最终的商量结果是黄贞芳在院期间,白天由父子两照顾,晚上由林燃守夜。林燃请了一周的假,在医院里伺候黄贞芳。三个人这么无微不至的守着病人,弄得护士感动不已:我们太舒服了,啥活都不用干。   在美国,病人住院少有探望者,家人日夜守护的极端少见,大小便,洗澡换衣都是护工的事情。像黄贞芳这样,一个人病人,三个人围着她转,护士们几乎见所未见。   护士对黄贞芳说:“你的家人真爱你啊。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黄贞芳忍不住微笑。过了会,康有信出去走走,病房里只有康晨和林燃。黄贞芳小声对林燃说:“燃燃,我在想,如果我此刻忽然病情复发,离开人世,是不是最幸福的事?我所爱的人都在我的身边......”   林燃吓了一跳,忙说:“阿姨,您说什么啊。从今以后,您爱的人会一直都陪在您身边。”   黄贞芳无语,康晨低下了头,强忍自己的泪水。   康有信转了一圈回来了,给康晨和林燃带回来两杯咖啡。   这回,轮到康晨跟林燃去楼下去散步了。两人握着咖啡杯,沿着医院草坪中间的石头小径散步,这条小径直接跟公共的公园小径连在一起,一直走的话,可以走到湖边。   康晨跟林燃并肩走着,五月的微风轻轻拂动着林燃的长发,风中有新割过的草坪的浓烈气息,远处的夹竹桃正开得如火如荼。   康晨轻声说:“这些年,谢谢你照顾我妈。”   林燃低声回:“是你妈妈一直在照顾我,其实......也不用说什么照顾你,照顾我,最重要的是,我们彼此陪伴,因为我们是.....亲人。”   康晨深深感动:“嗯,你说得对。”   两人已经走到了医院跟公园的接口处。公园景致跟医院不一样,到处长着参天的古树。康晨抬眼望着树梢:“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林燃微笑:“还行,还凑合吧。”林燃毕业后在可口可乐公司做市场营销,起薪9万,三年功夫已经做到了初级经理,年薪14万。中国人做销售不容易,林燃主要是语言能力强,所以能升到管理层。   康晨笑:“你这么个加薪速度,过几年薪水就要超过我了。我爸对我小气得很。”   康晨又问:“绿卡办得怎么样了?”   “找工作的时候,公司就答应sponsor我的绿卡,但是一直拖着不给我办,去年我找了个百事可乐公司的offer,逼他们,这才给我办了。”林燃笑。   康晨忍不住大笑:“人家公司不就靠这点在拿捏你们嘛,否则你们不是一年换一个工作,就是半年跟人家argue一次薪水。”   林燃也跟着笑:“我没拿到绿卡,都半年找我上司argue一次薪水,不过几乎没得逞过。上个圣诞节,我跟我上司说‘过圣诞了,给我发点bonus(奖金)吧’。结果他看了我一眼说:‘You want your bonus Me too(你想要奖金啊,我也想要)’。说得我一点脾气都没有,灰溜溜的从他办公室出来了。”   康晨大笑:“就这两年美国经济形势,你居然还敢找你老板要bonus,完了,完了,下一批的裁员名单,第一个肯定是你。”   林燃冲他做了个鬼脸,把舌头吐出来,冲他“哎哎”叫。   康晨忽然心头一动。五年不见,林燃已经完全脱却了当年的稚气,成熟艳丽,充满自信,举止从容,谈吐风趣,在处理康晨老妈的病情时,镇定沉着,处变不惊。康晨这几天越是和林燃相处,越是感觉到心里有个声音有个声音在说:这才是我理想中的燃燃,这才是我梦中的女郎,她确实是长大了.....   两人已经走到了一棵大树下,林燃仰头往着头顶上那郁郁葱葱的浓密。康晨向她侧转了身子,两人身体很贴近,两人的唇很靠近。康晨犹豫了几秒,林燃已经低下头去,转过了身,拉拉康晨的T恤衫衣袖:“我们走吧。”   康晨默然:燃燃,你已经不再期待我了,对么?   两人一直走到湖边,湖畔绿草如茵,湖中有一群野鸭在游来游去,但是岸边却蹲着两只极肥大的灰天鹅。   忽然林燃笑了起来:“你知道加拿大那边叫这种灰天鹅叫啥?”   康晨好奇:“叫什么?”   “加拿大肥鸭。”   康晨失笑:“肥鸭?怎么也该叫肥鹅吧。这么污蔑人家。”   林燃也笑:“是啊,我第一次听见,也觉得太过分了,把天鹅叫肥鸭。”   康晨问:“你是去加拿大玩,听人家这么叫的?”   林燃微微停顿了两秒:“不是,是一个加拿大男人来纽约看我,听他这么叫的。”   康晨料想林燃这些年应该交过男友,不知道怎么,乍然听见,心头还是微微一颤:“嗯,他特意来看你,后来没发展么?”   林燃摇摇头。   “那你现在有男友么?”康晨问,心里说:我只是关心她一下。   林燃犹豫一下:“最近跟一个台湾裔的男孩子在联系,嗯,已经联系了三个多月了。他是台湾出生的,5岁随父母移民美国,中文说得不是很好。他比我小一岁,今年27,IT工程师,在硅谷工作,两周前飞过来看过我一次,很英俊,很温柔,很有耐心......”   林燃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停顿了一下,说了实话:“他这么特意飞过来看我。我没跟他上床,一般男人回去后就不会再跟我联系了。他回去后,还跟我联系。他说他其实也并不太喜欢突飞猛进的发展,他说想继续交往,等我们更熟悉......”   “嗯,看来他是想往serious(严肃关系)方向发展的.....”康晨点点头,“你对他有好感么?”   林燃点点头:“他很帅,很文雅,不像老美那么急进,也不像中国留学生那么功利......”   康晨笑:“可能他从小比我们少压抑,多自由。哪像我们,一个个长在红旗下,在沉默中一个比一个变态。”   林燃不由的大笑。   康晨笑完,心中微酸:燃燃,我在你心中,真的是那翻过去的一页了么?   康晨又问自己:难道我不应该高兴么?她终于成熟到,能把我放下了。 ☆、第27章   黄贞芳在医院足足住了一周,出院时,身体还相当虚弱。医生说发病后的半年都是危险期,千万要谨慎。康有信跟儿子商量一下,均觉得不能再让黄贞芳这么一人呆在美国了,必须接她回国去跟家人一起生活。   但是医生有说,一个月内不能长途跋涉。   康晨说:“爸爸,你先回去,打理公司,我在这陪妈妈。”   康有信思考了一会,摇摇头:“不,公司副总们可以打理。阿晨,我想明白了,什么都比不上你妈重要......”   康有信留下来照顾老婆,康晨也没走。康晨对林燃说:“房子不卖,但是得收拾行李,找职业经理人打理房子,妈妈现在行动还不能自如。爸爸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林燃点点头:“叔叔的英语,也不够处理这所有的事情,如果他一个人留下,我就继续请假,你在,当然更好......搬家是体力活。”   康晨默然:燃燃,你难道一点没感觉?我一半是在为你留下。   林燃每个周五都从纽约开车过来,到家都要在半夜以后,康家三人每周都不睡,一直等到她到。   黄贞芳这幢房子一共是4个卧室,但是其中一间当了书房,家里只有三个房间有床,为了给林燃留房间,康有信现在跟老婆住一屋,不过,现在黄贞芳的情况,确实晚上也不能单独一人睡着。   康有信细心的照顾着妻子,温柔体贴,事必躬亲。康晨仿佛回到了童年的岁月,那时康有信是个模范丈夫,完美的父亲......康晨感觉到这么多年来,自己内心第一次感到这么安宁。   所有我爱的人都在我的身边......如果我此刻死去,是不是也是一种幸福?康晨想到。   康晨转即哑然失笑:我幸福了,他们可要痛苦死了。我这是典型的要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我爱的人的痛苦之上。   康晨脑子里有一撘没一撘的想着,心情十分愉快。抬眼看着父亲在厨房里忙着给母亲炖汤煲粥,想到林燃周末就会回来,康晨心里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在他童年结束后,就不曾有过......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黄贞芳身体大有好转。医生说她可以去中国,只是要一路小心。康晨已经定好了周日下午的机票,订了一辆机场shuttle来接他们去机场,因为行李太多,林燃的车塞不下。   周五晚上,康晨照例在等林燃到达,厨房里的焖锅里煲着一锅银耳莲子羹,已经炖成了胶状。   康有信跟黄贞芳已经在主卧室睡下。康晨在客厅里看了会电视,美国的电台,是广告里面插播电视剧。康晨看了三小时,一部电影没看完一半,前面情节早已经支离破碎,康晨一气之下,干脆把电视给关了,然后又翻了会书,但是即将到来的别离压在心头,让他心生抑郁。   康晨无意识的走到了钢琴前,把前后盖全部打开,然后弹了起来。   在卧室里的康有信和黄贞芳听见康晨在边弹边唱:   “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   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   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   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   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是命中注定的也好   是前世的姻缘也好   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   是命运的安排也好   是我人生的磨难也好   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   虽然岁月总是匆匆的催人老   虽然情爱总是让人烦恼   虽然未来如何不能知道   现在说再见会不会太早”   康有信跟黄贞芳面面相觑。   康晨唱第二遍的时候,林燃的车在车库门前停下了。   -----------------------------------------   林燃到了后,康晨给她舀来一碗银耳羹,又在一块法式羊角酥抹了点黄油,放小烤箱里烤了半分钟,夹出来给她当夜点心。   林燃坐在厨房的独立岛前,用小勺舀着银耳羹,小声说:“甜,都是甜的。”   “那你想吃什么?”   “咸菜。”   康晨失笑:“这么奢侈。我哪里去给你找咸菜。”   康晨翻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盒华人店里买来的红心咸蛋,拆开,洗了一只,用带锯齿的餐刀破成两半。   “这咸蛋不错啊,有油。”康晨赞道。   林燃用小勺挖蛋黄吃:“太咸了点,不过总的来说,味道过得去。剩下的三个你装上,后天飞机上可以吃。”   忽然两人都不说话了——此别何时再见也,从此你的白天是我的黑夜。   林燃吃完,拍拍手上的酥皮屑。康晨收拾盘子:“你去洗澡吧,都快两点了。”   康晨把盘子洗好,把台面抹干净,然后回到自己房间。   黄贞芳这幢房子离开MIT只有几英里路,是幢老房子,结构不是很合理。房子一共是4个卧室,两个半卫生间,其中两个次卧室共用同一个卫生间。卫生间夹在两个卧室中间,左右各有一扇门通往两个卧室。这种结构貌似方便,其实使用起来一堆问题。一个人进卫生间后,如果不把另一侧的门锁上,就很容易被撞见,而且门不比墙,隔音效果很差,洗澡的时候,彼此很受干扰。   康晨是早就洗完澡了,回到卧室后,就脱了衣服上床。但是林燃还在卫生间里冲洗,康晨听着那“哗哗哗”的水声,于是翻了个身,脸朝下趴着睡,脑子里有点乱七八糟的——林燃身材跟五年前没什么大变化,但是略见丰腴,尤其是胸部.......康晨苦笑了一下,都搞不清楚自己在想啥,自己又不接近女人的。   这些年,康晨在生意场上出入,应酬总是难免,各种陪酒各种演出也见多了,贴在他身上挑逗的也有。康晨现在对目视女性的身体已经不再有不良反应,就他个人的口味来说,女性的皮肤和曲线比男人的更悦目,但是康晨也从没去尝试过——何必给自己出难题呢,如果不能成功,传出去多没面子。反正康晨的性倾向问题,在他的熟人圈里,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但是现在康晨躺在床上,回忆多年前抚摸林燃身体的手感,那细腻温婉仿佛还是昨日。康晨回忆林燃的身体的其他部位,纤细优美的腰肢,修长柔韧的长腿......却感觉记忆模糊,原来他过去从没敢细细看过她的身体.......   康晨忽然翻身起来穿衣服。   林燃正在做最后的冲洗,另一侧门一响,康晨走了进来。林燃吃惊,手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两人隔着雾气蒙蒙的淋浴房玻璃对望。康晨只看见一片模模糊糊的雪白。林燃看不清康晨的面部表情,但是康晨此刻气定神闲,没有一丝要离开的意思是肯定的。   林燃发窘,转过身去,背对着康晨冲洗,心里暗暗嘀咕:这小子咋回事,中邪了?   林燃冲完了,关掉花洒,回头一看,康晨靠在自己卧室的那扇门上,两手交抱在自己胸前。林燃晕倒:你还不走了你,那我怎么出来。   康晨见林燃洗完了,站直了身子,从搁板上取下了一块浴巾,抖开,走到了淋浴房前。   林燃无奈,只得推开玻璃门出来,康晨给她围上浴巾。   两人对视,林燃低声说:“谢谢。”   康晨彬彬有礼的回:“不客气。”   林燃心里暗骂:谁要你客气。   林燃走到盥洗台前,一只手摁着浴巾,另一只手扯了一张paper towel(厨房用的纸巾)擦镜子玻璃。   康晨讨好的说:“我来。”从林燃手里把纸巾抢了过去,把整面墙的玻璃都擦了一遍。   林燃冲镜子里的康晨翻了个白眼:什么毛病。当下不理他,自己拿起护肤霜来抹脸。   康晨镜子擦完了,两人在镜中默默对视。林燃围着浴巾,只遮住了胸部到大腿的那一截,多处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垂到腰际。康晨站在她身后,穿着一件暗红色的短袖薄运动T恤,下面穿了条军绿色的沙滩短裤,上面胸大肌隐隐,下面腿部肌肉坚实。   林燃在心里暗暗叹气:尼玛的,勾引我,又没这实力干我,挂羊头还不卖狗肉。   林燃去拿电吹风,康晨又来巴结:“我帮你吹。”   林燃无语:这男人,今晚上神经不正常,那他......性功能会正常么?   康晨拿着电吹风呜呜的给林燃吹头发,他过去从没干过这种事,笨手笨脚,林燃的长发在电吹风中凌乱。   林燃生气,忽然胆子壮了,一把夺过电吹风:“不要你吹了,我头发都给你吹打结了。”   康晨抱歉,点头哈腰的陪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林燃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自己一只手按着浴巾,一只手吹,结果吹了好久。康晨一直站在她身后看着。   林燃吹完:“好了,我要去睡觉了,都快三点了。”   “嗯,是的。快三点了。”康晨小声说,却不让开。   林燃不耐烦:这小子想搞什么名堂。   林燃从康晨身侧闪过,顺便又给了他一个白眼,打开自己卧室的那扇门,回房间睡觉去了。   康晨在卫生间里垂头站了两分钟,叹了口气,回自己房间睡觉。   康晨在黑暗中,仰面躺着,两条胳膊抱在胸前,控制着想要去林燃卧室的冲动。   康晨并没有想跟林燃做-爱,知道这事自己力所不能及,但是马上又是别离,康晨想跟林燃睡在一张床上,最好,能把她抱在怀里......哎,这还是别想了吧。   她这些年应该有过不止一个男人吧,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就像自己这么多年,不知道有过多少男人,也没遇到合适的。康晨想。   康晨手伸下去抚摸自己,其实他没抚摸就已经硬了,手指一动作,更是欲-火中烧。康晨一面低声喘息一面加速动作,脑子里在幻想着林燃,怎么把她压在自己身-下,怎么分开她的双腿,怎么刺入她的身体......但是这只是幻想而已,康晨知道自己做不到,再不敢也不愿去尝试了。 ☆、第29章大结局   康晨在卫生间里没完没了的洗澡,已经忘却了时间。   温热的水从头顶上淋下,康晨闭着眼睛,任水从身上滑落,内心却烦乱迷茫,他刚才的兀立已经平息了,但是心中的欲念却反而昂-扬。康晨觉得自己如果面对林燃,应该能够再次勃-起,但是却不知道自己能否能够一直硬到进入她的身体,并且保持到最终完成。   这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爱了她那么多年,我多么想跟她合二为一,哪怕只有一次也好,我想在她的身体里留下我的轨迹,无数男子赞美过我的技巧,她却从来没有感受过。我想在她的身体里留下我的□□,并且让她怀上我的孩子......但是这一切,我却无能为力。我努力过,我所有的努力都失败了,我已经再没有勇气去努力。   康晨闭目站立,分不清脸上流下的是水还是自己的泪。   在闭目的冥想中,康晨似乎看见林燃正慢慢向他走来,爱他一如当年,林燃在他面前缓缓的解开全部的衣衫——他如今已经无需再转过身去,然后向他伸出双手,再次说: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渴望着被心爱的男人压在身下。晨哥,你回过身来,抱抱我,把我抱上你的床,让我感受你的体重,让我承受你的入侵......   过去的失败让康晨迟迟不敢跨出这一步,但是明天两人就要再次别离,而且后会无期。   ------------------------   -----------------------------   第二天下午,林燃把康晨一家送到纽约机场。   在安检口,康晨抱着林燃久久不舍得放开:“我一回到北京,马上回来。”   林燃笑:“不用,我明天就把辞职信交上去,两周后,就回去了。”   康晨生气:“居然想跟我分开两周,不想我,没门。”   {全文完,谢谢大家)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我写得不好,只能匆匆结文。 下部《暗里沉迷》写未写完的故事,略做调整。 开新文后,我会锁这文。 这文就相当于女主背景吧?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